坐在花子怀里的小女孩一边流泪,一边伸出小手擦掉花子脸上的眼泪:“阿姐不哭,阿姐不哭。”
“好,阿姐不哭。”花子吸了一下鼻子,露出笑容。
“唉……”陈旺与妇女同时叹气,用手捂住了脸,他们不想让人看到难过的表情。
方凡与陈皮肉桂坐回了原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许久,方凡抿了一口茶,道:“不知陈伯的茶叶是哪来的,我觉得这个茶水很提神,想带一点回去尝尝。”
“嗯?”陈皮肉桂惊讶的看了方凡一眼,他可是知道这茶水的味道,几乎是苦的不能喝了,这么难以下咽的茶叶,方凡竟然想带一点慢慢喝?
难道他还有受虐倾向?
陈旺道:“恩公不是在逗笑吧?”
方凡道:“当然不是。”
陈旺难为情的摸摸鼻子,道:“这壶茶是从癞子爹那里装来的,就是我们之前在的那个茶棚,那就是癞子爹搭的,只要一文钱我们就可以喝一个月的茶水,在田里干活,喝上一点茶水,也能多上些把子力气。
恩公要是想喝,等癞子爹回来,我去打一点来,现在癞子爹应该到别村送茶水去了,以前每天傍晚他都回来,现在可能身体老了,他出去一次都要五六天我们才能见他一次面,不过,他出去有三天了,应该快回来了。”
方凡道:“你是说他还去别村送茶水?”
“对啊。”陈旺点头:“子东村没多少人,单靠我们连茶叶钱都收不上来,所以,十里八村的茶水都是癞子爹挑着担子送过去的。
茶水便宜,也没人跟他抢活,癞子爹也不图什么,如果不是看我们手头不宽裕,喝不起茶叶,他也不会去卖什么茶水,很多时候,他都是挣不到钱的,这么说吧,我们这十里八村的年青人都是喝着他的茶水长大的。”
方凡道:“看来他是一个好人。”
“那可不。”陈旺道:“,哪家有忙不过来的活,他都是二话不说便上去帮忙,哪家婆娘生娃,也都是他去张罗着接生婆,还有喜事丧事,我们不懂的地方,都是去请教癞子爹。”
方凡又道:“看来他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陈皮肉桂很奇怪的看着方凡,这神叨叨的说啥呢。
“可惜了。”陈旺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陈皮肉桂道:“什么可惜了?”
陈旺道:“要是两位恩公五年前来,或许能跟癞子爹多聊聊,他可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
陈皮肉桂奇怪道:“谈闲天为什么要五年前来?”
陈旺叹了口气,道:“五年前癞子爹的儿子病死以后,他的话越来越少,虽然茶水送的越来越勤,可一天也说不上十句话了。”
方凡道:“他儿子得的是什么病?”
“痨病。”陈旺叹道:“癞子爹也没什么积蓄,家里的东西都卖空了,小癞子的痨病也不见好,我记得那时他挨家挨户敲门借钱,很多村民都不愿见他,还是我拿了两吊子钱给他,可惜,还是没能救回小癞子的命。”
陈皮肉桂安慰道:“有些事谁都不想发生的,你也别太伤心。”
“唉……”陈旺还是忍不住叹了气:“不该死的人偏偏死了,该死的人反倒活的逍遥,这是什么世道。”
嗡……
突然,屋内传来了好似汽笛的声音。
坐在陈旺的婆娘立即站起,道:“水开了,我去把鸡烫烫。”
她回家的第一件事便将鸡杀好了,与方凡两人谈了那么久,也是为了等水开。
方凡却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事情了解清楚,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