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玉微微一笑,心头的烦闷稍减了一些,她正要跟着进去,几个仆役从旁边走了过来,见到她急忙躬身行礼。
她沉声问道:“尔等有何事?”
“启禀檀夫人,侍卫长大人(公孙乙)刚才传了话,让小的们把夫人院门上的匾额换一下。”
“换匾额?”尔玉有些惊讶,公孙乙肯定不敢自作主张,此事必定是公孙续的意思,只是好好的匾额为何忽然要换?她皱了皱眉,问道:“换成什么?”
“回夫人的话,换成不疑院三个字。”
尔玉顿时明白了公孙续的意思,心头猛然一热,急忙转过头去,以免让仆役们看到自己眼角的滚烫泪珠。她熟读汉人的典籍,自然明白‘不疑院’摘自‘结发为夫妻,相爱两不疑’,公孙续的心意一览无余。她悄悄擦了擦眼角,挥手让仆役们去做事,脚步轻快走进了春晖院的大门。
公孙续离开祯园,策马去了城北军营,这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由于郭嘉已经把聘礼送到了长安,只需要轻车简从去迎亲即可,他带上早已集结完毕的二万五千精锐骑兵,一人双马出了大营,顺着大街向西门走去——其实从北门出城,然后绕到大路上更快捷,不过公孙续故意想把声势闹得更大一些,因此才舍近求远。
这二万五千精锐骑兵都是白马营的老底子,行走在街上整齐划一,除了战马不时发出的嘶鸣声之外,整个队伍竟然无一人说话。他们都穿着遍布伤痕的铠甲,即便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望之依旧令人心惊胆战。
街道两边的门缝和窗户后面,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这支骑兵队伍,幽州本地的人见多了幽州军的强悍,最多只是感慨几句,为自己有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保护而喜悦。那些刚到幽州的外地人却无不震撼万分,弹汗山之战过后,就有传闻说幽州骑兵冠绝当世,甚至比吕布强盛时期的并州铁骑更加强悍,只不过去年冀州大战的失利让这个传闻的可信度减少了大半,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幽州铁骑名不符实,这些人中就包括从未见过幽州骑兵的朝廷大臣们。
此时在刺史府附近一座酒楼的三楼上,以杨彪为首的几名重臣正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队骑兵,众人或震惊、或妒忌、或忧虑、或热切……各种神色不一而足。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单猛就带着先锋队伍来到了酒楼下方的街上,他并不知道自己正被很多大臣的目光所注视,抬头看了看刺史府的大门,和大门口的杨奉对视一眼,继续策马向前走去。
杨奉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心里的震撼掩盖下去,他是征战的骑兵老将,一眼就能看出这支幽州骑兵和西凉骑兵的差距,军纪士气和武器装备暂且不论,单单是这种千万人齐头并进却整齐如一的阵型,他就从未在西凉骑兵身上看到过,而这种整齐的阵型,在骑兵集团冲锋的时候威力更加强劲。
单猛过去之后不久,公孙续带着中军大队人马也过来了,和单猛一样,他也转头看了看刺史府的大门。
杨奉赶紧躬身行礼,心里的震撼已经被喜悦所取代,他和杨定已经暗中投靠了公孙续,对方的实力越是强大,他们兄弟俩将来得到的好处也会更多。
公孙续经过酒楼的时候,若有所觉的抬头看了看,窗户后的群臣赶紧向后退开。等到大队人马过去之后,他们才再次来到窗前,看着公孙续的大旗逐渐远去。
士孙瑞黯然叹道:“可惜这支骑兵不是属于朝廷的!”
其他几人无不遗憾地摇摇头,就算公孙续把这支骑兵交出来,朝廷又哪来的钱粮去养他们?
张喜看着杨彪,肃然道:“文先兄(杨彪字),你和公孙子民交情不错,还请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谈谈,看看能否说服其忠心拥护陛下和朝廷,交出来一部分兵权给朝廷。”
杨彪正要开口说话,公孙续过去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他急忙凑到窗口观看,只见远处的街道上聚集了大群百姓,他们正对着公孙续欢呼。公孙续策马缓缓前行,不停地对人群挥手示意,即使看不到正面,也可以想象的到他脸上的意气风发。
“听听这声音……”杨彪苦笑一声,回头看着其他几人,低声道:“老夫和公孙子民确实薄有交情,正因为如此,才知道此子心思坚定,绝非老夫可以劝说的!若是老夫贸然开口劝其交出兵权,他绝对会一口拒绝,而且还会对老夫提高警惕,以后老夫再想从中斡旋就难了!”
众人沉默不语,公孙续昨日表现出的强势已经让他们看清了很多事情,以后这种事情肯定会经常发生,将孙女嫁给单猛的杨彪是居中斡旋的最佳人选,一旦公孙续和杨彪翻脸,朝廷和公孙续之间就失去了缓冲的余地,那就太危险了。
朱儁皱眉思索了一会,忽而问道:“诸位是否觉得公孙子民太过张扬了?”
韩融愕然问道:“公伟兄何出此言?”
朱儁冷笑道:“并州已经落在公孙子民手中,西去长安并无多大危险,他却带了这么多的骑兵,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迎亲吧?”
杨彪几人脸色大变,难道公孙续想以迎亲为掩护,忽然对冀州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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