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黄苏有些失望,他到四十军以来,一路都是高奏凯歌。
这次攻打汉中的战斗没有四十军,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从关中一路走到黄河渡口,黄苏的情绪一直不高。
他们出发离开关中的时候,一方面军的各个参战部队,都已经赶赴战场……
“老黄,别哭丧着个脸,让战士们看见,以为你犯错误了呢?”曾一阳乐道。从他认识黄苏以来,都是一副沉着干练的样子,这种反常的表现,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好事。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是融入到部队的表现。
带兵打仗,谁都想让自己的部队当主攻。但主攻只有一个,抢不到,参战总可以吧!没想到,这次军事行动中,四十军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胡宗南的第一师是中央军的精锐部队,可毕竟这么一支大军被军在山林包围的汉中。缺乏迂回机动的空间,就像是困兽一样出现在群山之中。
四川还是军阀混战,面对四方面军的入川,川军表现出一致的排外。虽然战斗不利,伤亡惨重,但川军也没让中央军进入四川。
第一师的补给,只能从湖北,通过十堰——白河的水路补充。但汉水秋季汛期,河水湍急,没法运送物资,只能着驮马翻越山林运送物资。粮食倒是不缺,汉中本就有陕南粮仓之称,可以给养数万大军。但军需,弹药却需要从外界运送。
这让汉中的第一师很被动,胡宗南多次请求带兵攻击甘肃,突围,都被蒋介石驳回。
曾一阳却想着河套平原,有没有建设,今年指望不上,但明年一定要拿出足够的粮食,来供养红军。至少要十万人的粮食,最好还能有所储备。
曾一阳将绳索套在了腰上,这黄河上渡口也真的够呛。全着皮筏子运人,稍微有点大的物件,就要折腾上好半天。船是有一些,但还没有皮筏子好用,主要是黄河在汛期,上游的水流很急,将船放下去,能一路飘出去十里多地去,才能勉强渡过黄河。
“老黄,咱们该在黄河上修一座桥了。”曾一阳站在河滩上,踩上了羊皮筏子,裤腿一下就全湿透了。
“黄河上修桥,这可不好办啊!冬天黄河封冻根本没办法修桥,春夏又是汛期,水流湍急,放下一块大石头,也能在和床上一路滚到下游去。”黄苏盯着黄色的江水,不由感慨道。
黄苏还真的相差了,其实曾一阳并没有想过要造一条能跑火车,汽车的大桥,只要能过人就成。
“那就冬天造,找个河面窄的地方,在两边系上粗麻绳,不行,就去苏联卖钢丝绳,然后铺上木板能走人的就成……”曾一阳话还没说完,一个大浪冲在筏子边上,将他的话语打断了,水劈头盖脸的从额头上直往下淌。
就这样,身后的河工奋力的划着浆,齐声喊着号子,筏子顺着河水一路飘,慢慢的接近了对面的河岸。
再往身后看去,他们来的渡口早就不见了,变成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河岸对面,一行上百人骑着马,沿着河岸跟着皮筏子跑着。从筏子的速度始终嫩和马匹跑动的一致。就能看出这水有多么急了。
好不容易岸,曾一阳有种玩漂流的感觉,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腿踩在河滩上也有些软。
在河岸上骑马跟着皮筏子的正是红四十军的王立发等人,三四个主力团长都跟着连迎接曾一阳。
“司令员,您当心着点,别湿了鞋子。”王立发跳下马,就冲到刚上岸的皮筏子跟前,扶着曾一阳。
曾一阳一摆手,无所谓道:“全身都湿透了,鞋子还能保全?说说,你们几个为什么一起来了。”
“来接您啊!”
“接我?还用得上你们几个都来吗?王立发、刘三民、李漫山……,你们几个主力团长都来了,能有什么小事。”曾一阳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团长,正躲闪着曾一阳锐利的眼神,一一点名道。
“司令员,就冲您的面子,就是全宁夏的老百姓都来迎接您也不过,还不是怕您到时候批评我们兴师动众,让大伙停了生产……”王立发笑脸相迎道。
“好、好……知道生产的重要了……”随即,曾一阳又发现不对头,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一丝笑容,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连王立发的脸上也是强颜欢笑。
曾一阳回神道:“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师长了,你们几个都管着好几万人,这可不是一支小部队。擅自离开岗位,你们说说,应不应该?”
王立发苦着脸,低头说道:“我倒是想当团长,当着个种地、掏土疙瘩的师长,还不如带一个团的兵去打小鬼子。”
自打王立发回到后方,被派到河套平原上后,就从来没有舒坦过。当了个拿锄头的农垦师的师长,小日子一天比一天灰暗。真怕哪天把这身军装拖下来后,就成了一个当地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