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及笄礼上,兴平作为正宾大出风头,终于觉得自己在新康面前找回了往日荣光,可当她有意到新康面前自鸣得意时,新康却总不理她,只与皇后王娴说话。
兴平颇为恼怒,有意在王太后面前说:“咱们皇后还真跟七娘合得来,我瞧她们聊了半日了,旁人都插不进话去。”
“瞧你说的,难道皇后与你合不来,怠慢你了不成?”太后笑着反问了一句。
见她如此护短,兴平一时找不出话来说,只笑了一笑,转头又去做好长辈教导杨荣去了。
等到观礼的宾客各自出宫后,皇后服侍着太后休息,忍不住悄悄劝她:“……兴平姑母非等闲宗室,恐怕所图不小,她又一向不与您亲近,您何必要抬着她来压新康姑母呢?”
“你既然看出我是要她来压一压新康,怎么又问这话?以往新康一家独大,她又能在几位宰辅面前周旋,连我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现下有了兴平,好歹分一分新康的势,咱们也才能真正当家作主。”太后对自家侄女自然是一点不藏私,将心里话都说了。
谁知王娴却说:“母后别怨我说话直白,依儿之见,眼下真正该当当家作主的,乃是圣人。”
王太后脸色一僵,强硬道:“我便是这个意思!圣人是我的儿子,你的丈夫,咱们是一家人,这赵国天下也是咱们家的,自然该当咱们当家作主。”
王娴见她变色,语气也急了,忙道:“是儿会错意了,母后勿怪。”
王太后脸上这才好看了些:“你年纪小,一时想的不周全也是有的。我知道你忌惮兴平什么,她以前是一心想要她女儿进宫,可是我早回绝了她,她现在已经没这个想头了,你不必猜疑。还是多把心思放在管教淑妃和贤妃上吧。”
“是,儿谨遵母后教诲。”眼见王太后还是因刚才那番话恼羞成怒了,王娴便不再多说,顺着她说了几句,就告退回去了。
回到寝宫后,亲信宫人便劝王娴:“太后待娘娘一向亲近,您又何必说这些惹她生气呢?”
王娴叹道:“我何尝想惹母后生气了?可是母后一意孤行,总想着从新康大长公主那里找回些做太后的威严和颜面,大长公主越退后,她越要往前,把着手中权柄不放,置圣人于何地?我是怕她与祖父被权势迷了眼,最后反而……”
“圣人刚刚主政,也还需要太后和相公帮扶着呢,娘娘别着急。”宫人劝道。
王娴摇摇头:“你们都不知道圣人的脾气……”虽然两人新婚不久,可王娴已经隐隐看出,在故作温和的外表下,杨劭是一个多么强势而霸道的人。
所以她才更要与新康交好,眼下看着圣人是远了新康一家,可是新康于圣人有拥立之功,卫太傅于圣人又有教导之恩,两人又在圣人主政的当口,识时务的退后让步,给圣人更大的空间,圣人来日怎会不感念他们二位?
偏偏王太后却看不明白这个局势,迫不及待的就抢占了新康和卫仲彦让出来的空间,还扶持着兴平折腾,这不是给圣人添乱么?万一圣人因此恼了王家、迁怒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不过圣人的表现也有些暧昧,王娴总觉着,他似乎也有意纵容兴平,不然他为什么会同意让兰驸马去了宗正寺呢?这简直是给了兴平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拉拢宗室!
只是王娴跟杨劭之间感情平平,她并不敢多言劝谏,只想尽心尽力消除王家在他心中的负面印象,免得他一不高兴就去洛贤妃那里。
杨荣及笄礼一过,正式册封指驸马的旨意就发了下来。她封了永昌长公主,指婚已故丹阳公主之孙、朝请大夫高源之子高绎,并将兴道坊内原丹阳公主之宅赐给杨荣为长公主府。
消息传出,凌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凌轩志还特意跑去公主府,找嘉桐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瞧你高兴的,好像是你定亲了一样!”嘉桐笑眯眯的打趣道。
凌轩志轻轻擦拭额头的汗:“你就别吓我了!这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彼时二人正站在西楼后院,一同“欣赏”着嘉桐的试验田,嘉桐一边指挥着兴元和兴时将第一茬韭菜割去,一边回道:“你放心太早了吧?眼下只是定亲,成亲总得到明年吧?到时候还不知什么样子呢!”
凌轩志:“……你就是想看我急的满头汗,是不是?”
嘉桐扑哧一笑:“你猜到了呀!”
见她笑容灿烂,凌轩志也笑开来,正待回话,身后忽然有人叫他:“凌四哥!”
“阿棠,”凌轩志回头笑着打招呼,目光一转,看见卫嘉棠身后的萧漠,笑意微敛,但还是礼貌的招呼道,“萧兄也在。”
萧漠微笑点头,卫嘉棠接话:“是啊,师兄帮我做功课呢!你来了怎么不去找我?”
凌轩志道:“听说你在用功,我便没有去打扰,过来看看你阿姐种的菜。”
卫嘉棠一走到近前,立刻捂鼻子:“亏你呆得住,这股子味道呛死了!走走走,咱们去花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