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虽然跟她一样成了伙头兵,但作为一个时刻准备着杀敌立功的热情青年,他在营中混得可比阿墨这个小透明要活跃得多,总能及时地打听到战况,然后转播给阿墨听。
一日又一日,阿墨听到战况时的脸色越来越深沉,尤其是听到刘云轩被彻底撤下来时,她就再也忍不住跳脚大骂。
连她这个伙头兵都知道,阵前换将,是兵家大忌,单大将军和那群脑袋长草的将军居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说他们是猪,那都是污辱了猪。
“嘘嘘……这里军营,多出怨言,怒其主将,是构军之罪,犯者可斩之,你这是要找死吗?”
黑熊也跟着蹦跳起来,焦急地便要去捂住阿墨的嘴,铜铃般的眼睛四处瞟去,见没有人听到,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的阿墨可不是以往的阿墨,黑熊欲捂她嘴的运作看似很快,但在她看来犹如慢动作般,轻易便避开去,一张小脸依旧绷得铁青,怒道:“构军之罪?那群蠢猪也配叫主将,我就是说了又怎样,最迟明日,那群蠢猪就得变成死猪了,还要斩我?哼,看到时谁先人头落地。”
“阿墨,住嘴,祸从口出,你不懂吗?”
见阿墨越说越过分,黑熊也没注意到她的身手灵活了许多,被胡须盖住一半的脸也板了起来,低声喝道,有那么几分威严的味道。他是一名老兵,自小立志要当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军,自是听不得有人辱骂主将,就算他心里也对阵前换将这事十分的不满及不解,也听不得半句。
更让他不解的是阿墨的反应,从他认识她以来,除非被逼得走投无路,否则她都是奉行‘万事高高挂起’的处事态度,可这几日,她主动关心战事,她对前营的每一道军事调动,或沉思,或暴怒,整个像换了个人似的,而且她刚刚的话……
“阿墨,你想做什么?难道还想去刺杀几位将军不成?”黑熊惊悚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就算她头脑发昏,凭她的小身板,也近不了几位将军的身啊。
那她的意思是……
“阿墨,你可别乱说,壶关就算易将,凭地势也不会让汉元军队轻易叩关,易将军人品虽不好,但军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不会轻易失关的……”
明白了阿墨话中的意思,黑熊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否定,认为阿墨是气糊涂了,虽然阵前易将是大忌,但也不致于招至大军溃败吧。
黑熊不信,阿墨也没再说话,只是冷冷一笑,是否乱说,明日便可知分晓。
汉元烈王既称战神又岂会是浪得虚名,刘云轩既列‘十大将军’之一,又岂会无故固守不出,一切不过是谋略较量而已。
只是俗语有云: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壶关必失。
果如阿墨所言,第二天,壶关失守,单大将军急调大队兵马前往西城门相援,可就在这时,夏侯真所率领的北路大军和贺拔英所率领的东路大军悄无声息地杀将过来。
这时,梁营诸将才反应过来,敌军这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壶关地势险隘,汉元大队人马根本无法快速行军,区区三千先锋骑兵,想要攻破西城门根本就不可能。
大队兵马已无法回防,无奈之下,诸将才同意重新启用刘云轩,命他带武卫军前往东石拢阻截贺拔英,北路则由单大将军亲自领全营之军应敌。
整个梁营空空荡荡的,身为伙头兵还用不着上战场,但如果大军真的败了,他们也得拿起刀剑迎敌。
阿墨拉着黑熊穿越整座营地,快步跑到前营,这次她要第一时间知道战况,她知道,这场战役,汉元军已经蓄谋已久,如今大网已经朝梁军铺开了,岂容他们脱逃,尤其是被重点‘照顾’的刘云轩,更是他们布局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