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童很是着急,道:“公子爷,不要喝了。”说着,便抢过他手中杯子,连将桌上的酒壶也抓起,一同扔出窗外,响声中碎成数片,酒泼一地。
酒保闻声跑了出来,见此状态怒容即现,大声斥道:“你这杀才,我店小财短,你这不是诚心跑来捣乱,害我破财吗?”他占了理势,咄咄逼人,不让半分。
白衣书生眉头一竖,显现愠色,道:“打坏的东西赔你便是,干嘛这般骂人。”说着扔出一块碎银。
那酒保接过碎银,连忙换上笑脸,歉然赔礼道:“公子说的是,小的已后不再骂人就是了。”怕那书生后悔将碎银收回,不敢逗留,道完话便退了下去。
白衣书生道:“伍青,你想要我不喝酒,是也不是?”
那书童伍青道:“我们上路之前,老爷一再嘱咐,叫我看住你不许喝酒,他说酒能乱性,酒能误事,公子爷就是令我为难,不知听劝,回去之后叫我如何向老爷交代。”言罢,轻声叹气。
白衣书生笑了笑,道:“好,我不再令你为难,这酒不喝便是。”
那书童伍青大喜,道:“真的,公子这话没有骗我吧?”
白衣书生道:“我骗你作什么,不过在路上没酒喝,岂不无聊得紧,我看这样吧,你出去买些零食,我们在路上吃怎样?”
那书童道:“这样最好了。”白衣书生给他一些碎银,他欢天喜地,手舞脚蹈,一溜烟跑出店外去了。
白衣书生待他出去,一付忍禁不住的神态,扑咄一笑,从包袱里取出个芦葫,喊过酒保,道:“你这儿有什么好酒,给我装它满满的。”酒保装好出来,他拨开盖子,酒气纯香,忍不住喝了口,塞好盖子,藏回包里。
汪金山见那白衣书生腰袋鼓鼓的,想是银子装得不少,不由财心意动,唐清才见他神态有异,不禁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汪金山嘿的一声,道:“没什么。”端起杯子劝酒道:“师兄,我们喝。”起身装醉,身躯摇摇摆摆,脚下踉跄到白衣书生身边,撞了他一下,顺手摘下他的腰包。
白衣书生起立大怒道:“喂,你这人怎的撞到别人身上来了。”
汪金山打了个哈哈,道:“对……对不住公子爷,小生失礼了。”他一脸粗须,十足的把戏大老粗,居然自称起“小生”来,末免有些滑稽。
白衣书生转头打量了他一下,道:“既是无心之失,也不为过。”转身退下,不理会汪金山,想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在汪金山这粗豪大汉面前,末免有些胆怯,不敢发作起来。
坐在旁边那个高瘦汉子这时忽地“咦”了一声,汪金山转头看去,只见他满脸惊讶之色,似看见了什么古怪罕见的事。他做贼心虚,暗叫不妙,知是自已下手被他瞧见了,惴惴的不安,倒是怕他喊了起来,自已在江湖上虽说是无名之辈,但本派却是有名望的门派,自已作这种下三流的手段如传到本派长辈耳中,自已受罚事小,有损本派誉那可就不得了了,幸喜高瘦汉子并末多事,垂首独喝闷酒。
唐清才瞧得清楚,末免要教训他几句,汪金山口上说得好听,心里浑不在意。
不一会,那书童捧着一包食物回来,和白衣书生坐一会,会帐出店去了。
汪金山故意待了一会,待他们去得远了,这才喊过酒保会帐,酒保道:“一共是二两五钱。”
汪金山道:“不贵,不贵。”伸手入怀一摸之下,不由得登时愕然了,怀里空空如也,自已的银子和偷那白衣书生的腰袋全都不翼而飞,这真是作梦也想不到的,这小小的破店里居然隐藏着如此高手,是那白衣书生?还是那高瘦汉子?思之不寒而怵。
唐清才见他脸色瞬间刹变,不明何故,道:“你怎么了?”见他一只手伸在怀里掏不出来,更是奇异了,还道他不好意思拿偷来的银钱会帐。
酒保见他左摸右摸,总是拿不出银子来,满脸迷惑之色,汪金山一付江湖豪客打扮,不象有钱人家,也不象没钱的样子,倒是令他不解了。
汪金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猜想定是白衣书生作的手脚,害得自已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当此尴尬之极,脸上强笑,道:“师兄,小弟今日带的钱两不多,这帐还是你……”说着干笑了几声。
唐清才连翻白眼,甚是不悦,暗道:师弟这人实在不是个东西,偷了别人的银子,还舍不得拿出来会帐,还要我来掏钱。唐清才倒不是重财之人,见汪金山如此,心里极是不痛快,他倒底是自已的师弟,不好人前损他面颜,暗骂了声也就算了,只能由自已来付这笔帐了。他伸手入怀去取银钱,一时之间,脸色异变,一只手也抽不出来了。
汪金山好不怀疑,心想:师兄这是怎么了,我的银子被偷了,在这当儿他还有这份闲情为难我,借此来教训,这么作末免太过份了些。还当师兄怪他偷人家的银子,不好多说,却借此来教训他,心里非常的有气。
那知唐清才此时有苦说不出,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已随身带的二百两银子,在路上使用倘剩上数十两,想不到竟被偷去了而毫不知晓,这等高明的手法真是见所末见,他猜到汪金山多半也遭了泱,不然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