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五旬,两鬓斑白的李高,披着衣服来到大厅,迎接贺六。时光如水,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爱做荒唐事儿的浪荡皇亲,如今已显老态。
李高拱手道:“六哥,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贺六道:“老国舅,我有事求你。”
李高连忙道:“你是我六哥,你让我办事,何须言一个‘求’字?先请坐,来啊,快给我六哥上茶!”
下人给二人上了茶,李高喝了一口,自嘲的笑了笑:“六哥,每回在你面前喝茶,我就想起三十年前,在天津卫指挥使衙门喝粪汤的事来了。”
贺六闻言,跟李高相视而笑。
李高问道:“说吧,六哥。你是做大事的人。深夜来我这闲散皇亲府上,定然有缘由。”
贺六道:“老胡忌日那天,你来我府上,不是说让我给你的小女儿找个如意郎君么?现在我找到人选了。”
李高有些奇怪:“这并不是什么急事儿啊。您白天来找我就是了。何苦大晚上的跑到我这儿来。。。人选是谁?”
贺六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新任锦衣卫指挥佥事,张勋!”
“啪嚓!”李高失手将茶碗掉在了地上。
李高紧蹙着眉头:“六哥,你大半夜找我,就是为了寻我的开心?”
贺六道:“我怎么敢寻老国舅的开心?”
李高火了:“六哥。那张勋是什么人?太监的弟弟,下贱家奴的家奴。我家娇儿是什么人?李太后的外甥女!皇上的表妹!让金枝玉叶,嫁给一个家奴的家奴?这事儿要是成了,我武清侯府的颜面何存?李太后的颜面何存?皇上的颜面何存?”
李高站起身,走到贺六身边:“抛开身份不谈。我家娇儿是十五岁的窈窕少女。张勋那厮却是个四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且我听说,他整日嫖宿烟花柳箱,伤了男根。生不出孩子来。他又把生不出孩子的事儿,推到了发妻身上,休了发妻。另行择妻。。。”
贺六起身,“噗通”一声给李高跪下。
李高连忙搀扶贺六:“六哥,您这是做什么?”
贺六不但没有起身,反而重重给李高磕了个头:“老国舅。你六嫂的仇能不能报,你世忠侄子的仇能不能报,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李高愣了:“什么意思?”
贺六将事情和盘托出。
李高听后,坐到了椅子上。
贺六道:“并不是真让你家娇儿嫁给张勋那厮。只要定个亲,你收下张勋的定礼就好。”
李高思忖良久,说道:“家奴与皇亲结亲,的确是重罪。可犯罪的是张勋。皇上会因这件事迁怒于张勋的哥哥张鲸么?”
贺六答道:“皇上已经对张鲸动了杀心。我现在只要给皇上一个恰当的理由,皇上必借此惩治张鲸。”
李高道:“好吧。六哥,为了六嫂,为了世忠侄子,我答应你!”
贺六道:“那就拜托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
贺六走到大厅门口,李高却叫住了他:“六哥,我师傅当年诓骗我,他手里有一本飞刀秘籍,名叫《葵花宝典》。我找到了。”
贺六转头:“哦?”
李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最厉害的飞刀秘籍,在人的心中。人心里的那把飞刀,可以杀人于无形,毙敌于千里之外。”
贺六没有答话,离开了武清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