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路媳妇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后许庄来人让通知冯明芳,送彩霞回来给她奶奶戴孝。许老太这几年,因为彩霞的缘故,来刘家走动的很勤。如今她突然去世,祝玲珑于情于理都要过去看看。她打过电话给小儿媳之后,就起身去了后许庄。
王洪英放下东西,就进了厨房跟表嫂一起准备晚饭。知道刘忠军可能要送冯明芳和两个孩子回来,便把他们一家子,还有帮他们带孩子的邓正聪,一共五口人的饭也算上。
刘忠军一家子还没有到家,祝玲珑倒是先回来了。她一回来,王洪英就着急问她许老太的事。
“哎!说起来,老朱(许老太)死的还挺冤。”
王洪英吓一跳:“怎滴?枉死?”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她原本应该不会死的,是她不知道听谁说,中午天热给菜打农药,虫子死得快。她很有可能是太阳太晒又加上有点农药中毒,这才把命给弄丢了。”
他们这儿病死的、老死的,这些都算正常死法,掉水淹死的,包括许老太的这种死法,都叫横死。横死的,哪怕年岁再高,都会让人难以接受。祝玲珑看大儿媳和谢成路媳妇都挺难受,就笑着安慰她们:“你们也不用为老朱难过,她这岁数,虽然死的突然,但她毕竟没受罪。总比那躺在床上几年,自己受罪儿女也跟着遭罪强。”
王洪英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小声问婆婆:“那她大儿子还有小儿子,都没想着送医院抢救?”
“怎能没有?赤脚医生到家看了。说:人不行了,准备准备后事吧!老朱大儿子成响不信,跟老小两个抬着老朱去镇医院抢救。结果还没走到周庄岔路口那儿,老朱就断气了。
你别看老朱做活不照,但是有她在,她老头子和孬儿子,总能有饭吃有衣裳穿。她这一死,那爷俩就得老大跟老小两家承担着,他们能不想着把老朱抢救回来么?!”
“这倒也是!只怕彩霞爷和她那个孬伯伯要受罪了,许成响那个媳妇可不是善茬呢!”
“那又能怎样?这都是命!”祝玲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到了她这个年龄,就越加的信命,总觉得人争不过命。
谢成路媳妇在旁边直点头:“表婶这话我真赞同!还真都是命。我们寨子有个外姓长辈,脾气很暴躁,打孩子、打婆娘就是家常便饭。祖大爷(前面说过的那个很长寿的老人)劝他好好待他婆娘,老了还得他婆娘伺候他。还特地警告他,他婆娘要是不在了,他就得跟着死。他可不信,说他儿子女儿一大帮,还怕老了没人伺候?后来,他婆娘被他打的受不了,投水死了。结果呢!他婆娘一死,他儿子女儿就都不认他了,他到谁家、谁家就锁门走人。他自己连水都烧不开更别说做饭,又没脸到庄子别人家要饭吃,饿了三四天就受不了了。大半夜的,跑去屋后的毛衫树上吊死了。”
王洪英有些吃惊,“你说的是哪家?我可认识?”
“你肯定认识!我说的这人,就是在我家屋后住的陈大勇他爹。”
“可是那个陈猴子?就他那瘦的跟麻杆似得,还能打媳妇呢?”
谢成路媳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回道:“嗨!要不我说陈婶子没用呢!就他那样的,一棍子打断他的腿,一辈子伺候着也行啊!何苦要去寻死?好不容易把儿女都拉扯大了,正该享儿女福的时候呢。”
祝玲珑却轻轻叹气:“她正是因为儿女都大了,不需要她了,她才能够安心寻死呢!只怕她呀,早就不想活了。”
“哎!也可能是吧!反正她活着也是受罪。”
谢成路媳妇摇摇头不再说话,紧着给锅洞添了两根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