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的牌子给摘了,安徽军咨府的招牌就给挂了起来,牛鬼蛇神们天一亮就纷纷赶着来拜见。安徽訾议局的议员,安徽按察使、布政使、安庆首道···纷纷递帖子拜见。
訾议局的议员西装革履拄着文明棍,一个个趾高气扬,以光复功臣自居。而满清的官员则剪了辫子青衣小帽,见了当兵的就点头哈腰,门包重的能压断手腕子。守门的新军士兵对他们也没好脸,一边把装着洋钱、银票的门包扔出老远,一边把枪栓拉的“刷拉拉”响。
陆凯、贺天寿打了一夜的仗,却依然精神抖擞,带着士兵张榜安民,维持街面的治安,防止有人趁火打劫。安庆的老百姓倒是平静的接受了现实,对于城头的龙旗换了十八星旗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商会找了几班戏子抹了彩脸,上街扭秧歌、唱小曲欢庆光复,引得围观的人不住声的叫好。
这大清早就烂透了,也让所有人对它彻底绝望,老百姓虽然不明白革命党和大清有什么区别,但是隐约觉着,改朝换代之后没准曰子会好过一点。
高铭负责接洽各路的神仙,见人就陪着笑脸,脸上的皱纹都给笑开了花,又带着十几个账房先生和衙门里的钱粮师爷,把安庆的户口簿子、藩库的银两、军械库的弹药登记在册后一一封存。
大家都忙的脚踢后脑勺,柴东亮则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淋了一夜的雨,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他发起了高烧,满嘴的燎泡。
“甘草三钱、黄连二钱、青蒿四钱五、地骨皮八钱、冰片两钱···三碗水煎成半碗,吃上三天包好···三天要是还不好的话,那就再吃三天试试!”一个须发皆白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大夫,手拈胡须摇头晃脑的道。
三天包好?不好就再吃三天?这话不通啊!
“这副药要用经霜三年的甘蔗皮做药引,另外找七条白色蚯蚓捣碎,敷在大人的顶门上,记住要白色的蚯蚓!”大夫边说变用蝇头小楷写下药方。
这家伙是大夫,还是巫师?柴东亮已经烧的嘴唇干裂,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谢大夫了,这是一点诊费,您收着!”方清雨递过一封洋钱,大夫掂掂分量,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
“团长,王神医是安庆城最出名的大夫,当年是太医院的掌院,给咸丰、同治、光绪都看过病,前年才告老还乡的!”方清雨见柴东亮面色不善,连忙把老大夫的履历给报了出来。
柴东亮自杀的心都有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三位皇燕京活不长,估计这位神医的水平,大概和张悟本之流有一拼,吃甘蔗皮?还是三年前的?脑门贴捣烂的蚯蚓?想想够够恶心的!
“去,给我把新军的医官给我找来!”柴东亮用嘶哑的嗓音道。
“那这药,是煎还是不煎?”方清雨有些为难。
“还不快去!发什么愣啊!”高师爷从外面走了进来:“团长好些了吗?”
柴东亮浑身发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团长,安庆訾议局的议员,公推团长为安徽都督,我这里恭喜团长大人了!”高铭躬身一揖到地。
柴东亮勉强挤出笑容,点了点头。高铭把整理好的户口、钱粮、军械薄子放到柴东亮的窗前,笑道:“都督大人好些之后,再亲自过目吧!”
过了片刻之后,新军的军医官来了,给柴东亮量了体温检查之后,笑着道:“团长只是受了点凉,吃点退烧药喝点开水,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医官退下之后,高铭笑道:“都督,我已经命人把安徽读力的消息,通电全国了!黄克强(黄兴字克强)、黎宋卿(黎元洪字宋卿)还有其他宣布读力的省份都督、督军都发来了贺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