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颐向医院告了假,陪着贺林奈回了家。
贺林奈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魏母的离世对她的影响反而更深。祝文颐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能做的只有陪伴而已。
她们租的小房子实在是太小了,因此祝文颐开了贺林奈的车,想送她回贺林奈自己的别墅。可贺林奈抓住了祝文颐的手,说:“去你家吧。”
“嗯?”
贺林奈说:“我想见见你妈妈。”
祝文颐了然,从善如流地更改了导航,前往自己家。
她不知道父母在不在家,因此偷偷给妈妈发了个微信,问她在哪里。
结果祝妈妈大大咧咧,一个电话直接飞过来了。
祝文颐一看到来电提示就咬牙切齿:平时联系你怎么没见反应这么快,现在打电话倒是飞快。以前那个内敛含蓄的妈呢?
她偷偷地看了贺林奈一眼,贺林奈反过头盯着她,说:“怎么不接电话?”神色看上去跟往常无异,也不知道是否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喂,怎么了?你在哪里啊?”祝妈妈在那头说:“五筒!”
“……”得,又在打麻将。
祝文颐看了贺林奈一眼,说:“没什么,跟你打个电话而已。我今天请了半天假,马上回家了。”
“你回就回,跟我汇报什么……”洗麻将的声音,“等等,你请假了?怎么了?生病了吗?生病应该呆在医院啊你回家干什么??”
祝文颐只得又解释道:“没什么,你慢慢打牌,我真的没病!”
弄巧成拙,祝妈妈在那头盘问了好半天,连麻将声都渐渐减弱了——大概是下桌子打电话去了——才终于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没病,只是回个家而已。
挂断电话前,祝妈妈以一句苦口婆心结尾:“你从小就自制,没什么原因就请假回家,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吗?医生是压力大,你要是觉得累,以后就不搞这个了,怎么舒心怎么来。”
祝文颐一一应下,挂断电话之后抱怨了一句:“说这么多……好啰嗦啊。”
谁知贺林奈说:“你觉得魏青城的妈妈平常会不会啰嗦?”
祝文颐一愣,想到刚刚才看到了一个生病的消失,又沉默了。
她现在正抱怨的东西,说不定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连贺林奈说不定都对这件事情相当介怀。梅伊岭母亲失格,贺林奈便将对母爱的眷念放到了祝妈妈身上,重逢之后尤甚。
贺林奈笑了笑,说:“我没有想多,你不要顾虑我。要是你在我面前说句话都要思前想后,那我做人真的没意思了。”
祝文颐便说:“我问你个事情,你也不要多想。”
“嗯。”
“你……跟梅阿姨的关系怎么样了现在?”
梅伊岭是死是活?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完全没联系?贺林奈现在才十岁的弟弟呢?
贺林奈从来没有详细说过,祝文颐挺想知道的,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关心。
无论是否这样希望,但家庭一定是对人影响最大的事物之一,祝文颐将妈妈“分给”贺林奈一半,那也不是真的妈妈。贺林奈心里的坎也还是在无情的亲生母亲身上。
果然,贺林奈顿了顿,随即转移话题:“你觉得魏青城的妈妈到底知不知道我是骗她的?”
还没等祝文颐回答,贺林奈便自顾自说:“我觉得她肯定知道,我昨天晚上跟她聊了很多,与我后来说的话相比,矛盾得太多了。只要稍微清醒一点,都不会觉得我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