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期醒来的时候,水牢已经无人,只有两具守卫的尸体叠在一起,让人一剑穿心。
“桑节南!”
他咬牙低喊,一动胳膊,疼得倒抽凉气,随后发现地上一片凌乱的湿脚印,但走到外面,却一个湿脚印都找不到。
“看来子期还是吃了小南的大亏。”韩唐一人挑灯而来,皱眉看木子期一条胳膊无力垂在身侧,“受伤重吗?”
木子期怎么可能承认伤重,“无大碍。可我不明白,你为何待她如此心软,莫非真当她是你的恩人不成?”
“她还真是我的恩人。”韩唐走进水牢,很快又走了出来,“外面没有脚印,显然小南带走了金利挞芳。我虽知她聪慧过人,却不知她功夫也过人,连你都不敌。”
木子期双目闪狠,“都是因为你千叮万嘱不可伤她,我没出全力,又不小心着了她的道,竟然弃剑不用——”想想那手锁斗的古怪功夫就胳膊疼,“柒珍一向不屑于诡道,偏他徒弟诡诈得很,他还那般宠她。”
“不是不屑,而是做不到,但小南有柒珍所没有的狠劲,柒珍大概知道自己的下场,因此倾囊相授,拼死也要保住小南的命。只要小南活着,报仇也罢,寻求真相也罢,都比柒珍放得开手。柒珍是带着这个心愿,毫无遗憾离开人世的吧。”韩唐一笑。
“真亏你笑得出来。”木子期托着断掉的胳膊,“可别怪我说霉话,你对她顾念旧情,她却是个绝情的丫头,你迟迟不动手,等她统领江南一带的民间势力,就难解决她了。”
韩唐抚过黑髯,眉宇抬高,“子期,她本来可以杀你的。”
“……”木子期抿薄了嘴,“大概因为她以为我死了。”
“你觉得以她的本事,到底是打晕了你,还是打死了你,她会不知道?”韩唐问。
木子期干咳一声,“难道她故意放我一马么?”
“正是。”韩唐肯定又好笑的语气,“这么说吧,你要是挡了她的道,她什么法子都敢用,邪得没边,匪夷所思。她杀人,一定是必须杀;她留命,也一定有必要留。所以,她没杀你,是有用意的。”
木子期哈笑,“她把我胳膊都掰折了,还等着下回见面我谢谢她不成?”
“不。”韩唐干脆说明白,“是留着你提醒我,让我知道,她这回能掰折了你的胳膊,下回就能摘了我的脑袋。”
木子期眯冷了眼,“我只要一只手就能取她的命,之前不过是——”
“别误会我的意思。”韩唐打断,“我不怕她再来杀我,却怕你怀恨在心,对她痛下杀手。”
“大人给个痛快话,为何杀不得那丫头?”木子期不会猜,也不想猜。
韩唐张了张嘴,忽见前方来了三人。
“到处找不见大人,只见两名侍女的尸身,还以为大人出了事。”头前一名女子,年约二十七八,一身荣贵,容貌妩媚明丽,一双大眼如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