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处山间豪宅之中,名门汇聚,权贵云集,外头身穿黑衣腰佩短枪的彪悍之辈多不胜数,五步一哨,三步一岗,前后更有巡逻的队伍,互相间确认着位置和时间,不时有军犬呼哧呼哧地跟着走过。
豪车超跑,在山道和场地上停着一排,连绵不绝却是一景。
宴会之中,觥筹交错,并没有西方宴会的那种自命优雅,各自有着自己的圈子在那里笑谈,风雅恰似当年。
不过今晚上,主角是走马上任的户部尚书大人,春风得意,满面风光,陈振邦也难得坐在轮椅上,和煦春光地看着他的得意门生,外界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在内里,周围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却还是要称呼陈振邦一声老师。
只是不同的是,陈振邦是有资格坐一坐内阁九大臣位置的,这位,可是还差那么点儿资历。
同样是最新走马上任的铁道总管事目光也是得意非凡,不过他却并没有和别人举杯觥筹,反倒是低调的很,工程师出身,目光也没有文人那番飘忽,在一旁和人聊着什么,华南铁路局的几个头目都是不卑不亢,却又显得尊敬,着实不易。
陈振邦和人说了一会儿话,便不再叨扰,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因为孙子陈果的事情,他进了医院,可是,又因为陈果的事情,他的病情好转,出了医院。
个中原因,知道的人都是暗暗心惊,不知道的,都是佩服陈老英雄不减当年,雄风依旧在。
“陈老头的心肠,还真是够硬的。”
喝了一杯酒,说话的人目光闪烁,但是望着留在这里的陈以诚,却又微微一笑,走过去笑着说道:“陈总,今年下半年,诚信纸业,看来真的是要卷起一股台风啊。”
陈以诚志得意满,早就将自己侄儿被掳走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身旁站着邵家的人,两人一高一矮,精明强干的模样,左边的是学经济出身,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成绩是前二十的,今年刚归国,也算是投效朝廷。
右边一个,却是军转回家,之前还是个技术中校,不苟言笑,喝着酒,偶尔搭上两句,有着军人的作风,也有技术人员的低调。
诚信纸业重组这些不管,单单他们要在中缅边境搞什么纸浆供应基地,就让不少人有些侧目。
可别小看了这些纸浆,尽管二十一世纪已经是计算机应用全部都是,但是纸张要退出历史,可还没有影儿的事情。
再一个,生活中,可不是那么好脱离纸张的。
各种泡壳包装,如果没有纸张,可真是一个难题呢。
陈以诚在得意说话的时候,目光扫过不远处自己的女儿,陈紫函正在和几个年轻男子眉目传情,挑逗之处,实在是媚态露骨,可是又包裹的恰到好处,该露的地方,遮遮掩掩,不露的地方,你也瞧不见个通透。
陈以诚心中叹了一声,想起夏真真的那句话,又是咬牙切齿想道:田家的那个小婊子……一转念头,又想起来他这票买卖如果做成,于陈家而言,也是十年之功,做好了,陈家在朝廷内的位置,也会更加稳固,权力斗争的疯狂,他是见识过了,让他撒手现在手中的资源财产,他可是不乐意的。
只是……一想起那个小婊子的狠辣,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小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决断……艹他妈的。
当然,冲着夏真真竖中指狂骂艹你妈的人大有人在,只不过来了京城之后,夏真真也只会回上一句话:“我妈田少芬,人在中海,你们要艹的,只管去,爽了记得给我账上打钱就是。”
这句话当时就镇住不少人,之后大剧院看巴黎圣母院的歌剧,那票公子小姐都是多有冷嘲热讽,谁料一出门陈紫函就被夏真真堵上扇耳光,这也就罢了,那票穷凶极恶的人马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部队里刚从火线上下来的蛮子?还是说从哪儿重型监狱放出来的牲口?瞧着那票人凶悍模样,身旁的保镖都是冷汗直冒,不用问,都知道这些人不好来硬的。
不是没有人想要来软刀子,回去通气之后就是被长辈扇耳光,还不带解释的,一句话,你要玩软刀子,可以,但是先逐出家门再说。
谁也不想被那娘们儿的男人报复,李家一百多号男人被弄死就在几个月前,造了多少寡妇?什么白玉为床金做马,碰上光脚不怕穿鞋的野汉子,还不是刀子花生米的招呼?人生一出戏,该演什么角儿,早他妈的定好了,你要先跳了脚拍桌子骂娘,没人拦着你啊,可你也别怪别人刀子够快报复够辣。
张贲不是座山雕,夏真真也不是红娘子,这俩公母,行事作风,也越发地统一形象起来,知道他们的人,也越发地多了起来。
便是如今刚上位的铁道总管事刘大人,虽然手底下的几个铁路局都在供着,可也打听到了消息,中缅铁路事成,他便是二十年的功业加身,一道保命的金符就上了身,国家兴盛,只有工业强盛,船坚炮利,才能征伐四海,他知道,也要这么做。
文人的风花雪月,还是扔到一旁去吧。
陈以诚心中惶惶然,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想起夏真真,两相比较,他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然而然,说不出个原因来。
“妈的……”
陈以诚竟然喝着红酒,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词儿。
过去说笑的两人一愣:“陈总……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
他父亲刚刚出门,连忙擦了擦汗珠子,告了个罪,缩到一旁,细细思考起来,想明白了之后,心中暗道:夏真真这小婊子虽然狠辣,但是千里求财,我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倒不如老老实实地抱住大腿,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真的。
他拉了多少人上船不知道,各家都垂涎着,陈家要防着说客,又要防着强盗头子惦记,想要和夏真真解释一下,说是京城中斡旋如何艰难云云,可小娘子是个傻妞儿,她懂个屁?她什么都不懂,就认死理儿。
“你们有什么龌龊我不管!下个月就他妈的给我开工!年底见不到钱,谁也别想好——”
拍着桌子骂娘,一手抄着九二手枪,一手抄着最新款的lv包包,傻妞英姿飒爽在十几号杀场上下来的三宣堂敢战士护送之下,出了大门,留下诚信纸业集团一帮董事会的牛人目瞪口呆。
本来想要在后面骂娘,结果还是什么话都没骂出来,董事会的人傻坐着有半个多钟头,才悻悻然地撤了。
世道艰难啊。
……缅甸,邦桑城外,五辆坦克呼噜噜地开了过来,一百毫米的线膛跑黑洞洞的吓人,十挺机关枪,就这么一亮相,把人的屎尿都能吓出来。
这里,已经是萨尔温江以东的中部,再往南,是萨尔温江以东的另外半壁江山,两个大军阀头子,一个是反骨仔林飞虎,另外一个,则是缅甸毒王张齐福。
一辆坦克车的车顶上,一个巨汉双手把持着一挺高射机枪,然后猛然感慨:“我艹啊,兄弟,你牛逼了!好东西啊。老子在阿富汗要是有这家伙,还能被美国人撵仨月?艹他奶奶的孙子!”
啐了一口唾沫在手掌心,搓了搓手,这一挺高射机枪,十二点七毫米,打出去簌簌簌簌地响,直升机?能扛得住这个?
“我爸情况怎样?”
知道张耀祖在阿富汗干的事情,听了马克说了几曰,众人都是嗔目结舌,才知道,大当家的老子那也是牛逼的很呐。
本以为自个儿就很牛叉,在缅甸横行霸道,到处虐人,一听说张耀祖在阿富汗带着游击队顶着美国人的轰炸和美国大兵死磕,才知道自个儿其实就是一盘儿小菜。
张贲摸着五九坦克的炮管,拍了拍,道:“这是尚老板的心意。”
“还不是要花钱?!花钱的心意,这尚和心还真是会做买卖,两头都是好啊。朝廷倒腾这个卖给你,倒也省心的很,又不是什么改装过的好货色,不过也成啊,这帮缅甸猴子,就是欠艹。改天让老子带上,跑老挝爽爽去,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