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收敛了视线，今天发生的事情疑点太多。比如小丑如何从阿克汉姆疯人院逃脱他却没有收到任何警报，比如那个和小丑在一起拥有奇怪力量突袭他的男人是谁，又比如，一向只在大都市活动的超人为何今天会来到哥谭等等……

而这所有疑点的中心只有一个。

蝙蝠侠探究的目光在翠茜身上转瞬即逝，不管是超人还是那个莫名出现的男人，明显都认识翠茜。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蝙蝠侠想了很多，但回到现实不过才走了几秒钟。

翠茜扶着他走到了一块宽敞的地方，然后让受伤的布鲁斯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种亲密的行为已经超过了超人可以忍受的范围。翠茜是他牵挂了那么久的人，现在好不容易出现，却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了怀里，神态还是如此的担忧。这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还记得几年前翠茜突然出现，他失而复得，他那时的巨大惊喜不用言表，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想要表明爱意的时候，却发现苦苦找寻等待了五年的人竟又在刹那间消失了。

他怔住，环住人的手还没放下，但怀中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如果不是嘴唇上残留着的淡香，他几乎以为那只是他过于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失落吗？也许。但更多的是冷，他的心脏就像是被冻结了一半，那种冷蔓延至四肢百骸，渗透五脏六腑。冷得彻骨。

这是第二次，他觉得自己无能。他不够强，所以眼睁睁地看着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他的特殊存在而被暴风吞噬，也因为他不够强，如今只能一无所知地任由她消失。看不见如何来，探知不到她如何离开……因为这些，他锻炼自己，现在，他的视线能够穿透过物体，现在，他站在高处，他的听力就能够听到各个地区传来的无数声音……

可，即使他如今强大到不敢想象，却依旧找不到那个人。

之后的几年，也陆续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他找到了一艘来自外星的飞船，在飞船上残留下的影像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花了些时间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接受他亲生父亲卡尔家的家族传承和他的希冀。

保护地球人，并引领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也这么做了。

而之后为了找到翠茜，为了在第一时间得到更多的线索，他当了一名记者。

可一晃又是许多年，他依旧没有查到关于她的任何踪迹。

直到刚才。

她的声音经常在他的耳边回响，他时常会想到过去，当他的父亲还健在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那张不大的餐桌前，在暖色的灯光下，一边吃，一边开心地笑着得场景。

今天，也是同样。

他静静站在大厦的上空，烈风作响，吹动着他的衣袍，他的视线放眼望向整个大都市，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个人。哪怕只是相似的长相。

而就在那一个突然的瞬间，他听到了一道声音。

里面蕴含着强烈的惊慌和恐惧，他下意识地就朝着声音发源地冲了过去。

与往常不同，他用了他全部的力量。只因为那道声音像极了她……

当真正看到她的时候，克拉克才知道自己的思念有多么浓烈。熟悉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瘦小的身体，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可唯独不同的是，她看向另外一个人的眼神。

包含着太多的担忧，她没有看到他。她的心神已经全部被牵引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克拉克想要控制住心中那只想要奔涌而出的野兽，他握紧了拳头，接着用热视线清洁和缝合了蝙蝠侠的伤口。

“他没事了。”

翠茜抬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边上的超人，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她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穿上了蓝色紧身服的超人还是不是那个她所认识的克拉克，所以她并没有做出亲近的模样。

但这却让克拉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不需要翠茜的感激，他想要的是她……

超人带着翠茜瞬间离开了破落的仓库，在她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将带到了大都市。

“这里有人在等你。”

在一个破落的公寓门前将她放下后，超人就直接离开了。

就在翠茜确定这个超人应该不是她认识的克拉克后，公寓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接着，她就被猛地被拉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克拉克……？”翠茜有点被搞糊涂了，她推了推紧抱着她的男人：“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克拉克放开了手，将翠茜带进了屋子里。

这间屋子看上去很老旧，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翠茜被他带到沙发前，克拉克就坐在她的边上，用那双蔚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她。

里面蕴含着的情绪翠茜无法读懂，可对上那炙热的眸子时，她却觉得无比的愧疚。

“你……是我认识的克拉克·肯特吗？”

翠茜的问题很奇怪，但克拉克却清楚，经过这么多年的分离她的迷茫和担忧，正如他一样。

克拉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接着将她的掌心贴到了他的脸颊。

“感受到了吗？”克拉克握住她的手在他的脸上一寸寸游移，接着在她的掌心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翠茜被烫地缩回了手，却被他再次握住。

“我是真实的，我是你认识的克拉克·肯特。我们在莫尔镇的肯特农庄相遇，你最喜欢吃甜食，比起无糖燕麦，你早餐时更喜欢吃被牛奶泡着加了蜂蜜的燕麦，早餐结束后，爸爸会送我去上学，你会陪着我一起。下午，你则会做着烤饼在家里等我，我们会一起去后山坡的大树下玩，带着汉克一起在草地上尽情奔跑。你累了就喜欢靠着汉克，我累了，则喜欢枕在你的膝上。”

“晚上的时候，妈妈会从农场带新鲜的蔬菜回来，你会从沙发上离开，去厨房陪着妈妈做饭，在晚饭快好的时候，爸爸也回来了，他会带上从镇上采买回来的东西，不是我的书本文具，就是你的新衣服……”

克拉克的话顿住，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翠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下了眼泪。

清澈的泪珠一颗颗从她的脸颊滚落，那双漂亮的眸子浸润着悲伤，她似乎浑然不觉，还在呆呆地听着。

克拉克接住了泪珠，湿润了掌心，却熨烫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