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不听、不思、不看,所有的倦怠,所有的懒散,所有的不在意都只不过是哈利随波逐流、混沌于世的借口。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用在场除了塞巴斯蒂安谁都没听说过的语言,哈利恍惚而平淡地自语着。
他的发音优美的像是吉吉鸟在歌唱,虽然完全没有听过这样的语言。在巨大的魔压之下,情况最好一点的吉玛·法利甚至还有心情这么想着。
“可是,阿摐,你总是想让我活下去,对不对?”随着哈利的自言自语,唯有他自己能看到的镜像中崩塌的画面开始慢慢静止。
“其实,我没有那么想死。”哈利对视着镜中杨广恍若在喷火的眸子,不在乎地笑道,“当然,也没那么想活也就是了。”
“很多时候,我都会徒劳地想,要是那一世,就这么彻彻底底地陪你一起死去,该多好呢?”随着哈利的话语,镜像中的杨广——亦或是他记忆中的竹马,从美青年几乎在瞬间就过度了中年,变成了最后的记忆中老年的样子,唯有那一双怒火中夹杂着悲伤的眼瞅着哈利,不语。
“然而,我还是一世、一世又一世地走了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他轻轻地笑起来。
再一次暴涨的魔压,让身后的邓布利多都开始觉得头疼起来,更别说那一群还没成年的小蛇们了。尽管在他的保护之下,但是像朱莉·罗吉尔这种对魔力异常敏感的类型,整个人都已经摇摇欲坠,勉强在吉玛的搀扶下喘息。
“但是,这一切终究有了尽头。”若有所思的,哈利看向镜中那幢残破地思维宫殿,以及最下方依旧闭着眼睛似乎无比安详的自己。
“我一直在想,这一世的我如果死亡,可能就是真正面临结束了。”
“所以,才会有着一副这样的景象呈现在我的面前,不是吗?”既刚才的平淡过后,哈利轻轻冷笑出声,“人总有一死啊,一点都没有错,是不是,赛巴斯?”
他头也不回的问道,只有再一次向上涨的魔压暴露了他的心绪。
“如您所说,少爷。”无视了已经开始吱呀作响的墙壁,执事仿佛毫不受影响地淡定地回道。
“可我为什么非死不可呢?”哈利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他冷哼一声,眯起双眼看向在他的魔压之下镜面如同水纹一样波动的魔镜。
“从来都没有什么仅此一条的道路。”冷笑过后,哈利的魔压居然开始平稳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斯莱特林的巫师们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结束?死亡?我的确无所谓。”一点一点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哈利抬头,目光似乎已经透过了镜像,看向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这可不代表着,我很乐意地就这么被刻意引导着步向那一条道路!”
“我偏要活下去,如何!”
话音刚落,随着哈利心意的决绝,镜面中的景象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哈利分明看到,原本银色的镜面中所有的景象——竹马、库洛洛、金、陆小凤、花满楼还有庞大而壮观的思维宫殿——一下子全部消失,氤氲的黑色随即占满了全部的画面。黑暗的深处,他看到了高高的王座之上端坐着的面目模糊的自己,以及王座边上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你是……”哈利讶异地抬起手,似乎想穿过镜面,看看那个身影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所熟悉的那个人。
然而,就在哈利的手指即将碰到它的时候,整面魔镜终于不堪重负一般突兀地化作齑粉,在空中留下了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芒。
和镜面一样消失的,是哈利刚才几乎毁了一整个大厅的可怖魔压。
在场所有人茫然的表情中,在一室的死寂中,唯有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这个世间唯一的恶魔从容单膝下跪,一手抚胸,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哈利沉默了片刻,镜面消失前因为他心意改变而随之改变的景象还残留在他的眼底。
眨眨眼,他迈步走向前。
穿过空荡荡的金色镜框,地面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小小巧巧的不规则多面晶体,吸引了哈利的全部注意力。
“原来如此。”哈利弯腰,捡起这一颗引起了大半个学期的风波的石头,举在眼前仔细端详,“这就是魔法石啊,真是意外的小呢!”
“哈利。”长长地松了口气,邓布利多苦笑着收起魔杖,道,“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但是,你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哈利。”危机过去,轻松了起来的老校长冲着哈利眨眨眼,轻道,“各种方面的。”
“抱歉。”不怎么真诚的回了这么一句,哈利摩挲着手里的晶体,若有所思地,“原来还真不是我的错觉。”
在哈利跨进这个大厅时,他就感受到了和当初曾逼着他回到英国,接受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极为相似的那种压迫感,这种不愉快的感觉对哈利突如其来的爆发还真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