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海面翻滚不停,如同滚水。再然后,一只手从海面之下伸了上来。
是祝融。淡淡的吐了口嘴里的血沫,祝融苦笑着封上了左肩处的伤口——祝融的左手已然消失不见,留下的,是肩头狰狞可怖的血淋淋的一片。
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瓶子一样的东西,里面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灵气——天下间能记得这东西的,刚好两手数的过来。轻轻地倒出来一滴,舔得干净之后,祝融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而气势也渐渐增长。“想不到还不曾大战,竟先费了一滴宝液。”祝融的苦笑早就化为了满脸的心疼——这东西是当初苏生中土之时,便被祝融藏下的几滴jing华,也正是因此,血海得了喘息,才好化形托体,生出冥河来——当初冥河唯见祝融时轻轻颔首,便是感念这存身活命之德了,这之后祝融托冥河强杀龠兹,亦是有此一桩因果在。
“咳,这一条膀子,就算是你二人的战绩好了——祝融亦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今ri之后,我于你等恩断义绝,也不算是出格。”祝融说着,捋了捋散乱的不像话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或许称得上仪容齐整,“今ri之后,祖巫祝融不复。”言罢,血浪之上,烈焰烛天。
滔天的火光,席卷着祝融,重伤之后有些佝偻的身子,破烂的衣服,残损的左侧躯体,狂笑。却低声压抑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从今以后,我只是——我就是天地火灵之神!”汹汹的烈焰收起,场中已无祝融的影子,海上却还有淡淡的血腥,直到句芒和蓐收爬出来,血se,依旧未散。
“啧,nainai的,这回赔大发了。”即使是句芒,也不由得爆了句粗口,然后,扛起了蓐收,寻共工去了。身旁无人,四下无声,周遭只余句芒喃喃之语:“翻天···一星···么?”
“难道真的是‘当时何必教翻天’?”句芒说不下去了。大哥二哥啊,你们又······
东天外,煌煌之处,群宫卫ri,那人高坐王台之上。
“祖巫?你来此为何?”太一饶有兴味的问了殿前衣衫褴褛——或者说狼狈不堪的祝融一句,而祝融只是颤抖着,哭着,兴奋着。
“我要摸到那火焰,我要·····我要和那光、那热融在一起,我的神啊,请赐福我吧······只要您一丝一缕的光辉撒到祝融的身上,祝融就死也无憾了啊,神啊,请不要吝惜您那普照的恩泽,将他平等的赐予我与众人吧,我将是您最忠诚的信徒!”祝融说着,哭着,颤抖着,狂热着。然而鲲鹏皱了皱眉。
“你屠村无仁,叛友弃义,杀弟背德,起誓不信,不仁不义,无德无信,如何能取信于人?”鲲鹏随意说着,把祝融贬的一无是处。
“不仁不义,无德无信?”祝融笑了。“虽然我也能反驳你‘我屠村大义,叛友大勇’之类的,但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说?”祝融突然站了起来:“诸天众神——连你鲲鹏在内,有几个不是鼠胆短视之人!”
天庭突然炸开了锅一样,乱了。无数的声讨乃至威压齐齐的向祝融压来,将祝融好不容易挺直的躯干——压得更直——祝融哈哈笑着:“神啊,你看看你麾下的众人究竟都是什么货se!他们怎么配得上作你的属下!”
“够了。”太一挥了挥手。轻轻听着祝融急促有力的喘息。“鲲鹏,偏偏这个人,可以相信。”祝融望着鲲鹏,继续笑着:“鲲鹏,杀不了我。”“你莫非要试试?”鲲鹏发话了,杀气毫不掩饰。“因为你不会杀一个真正信仰神的人,鲲鹏,我们一样。”
祝融缓缓地走到了王座之下,跪倒,向那王座之上高贵的神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