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容看着桌子上的铃兰花,五彩斑斓的一串一串,可偏偏跟她一样的孤单,这个冬季的户外只有几朵梅花,室内的铃兰花和这寒冷的天气格格不入。手指拈在了花上,然后一朵一朵地扯了下来。
这种感觉让她痛并快乐着,就好像在自己身上割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每一道都深入骨髓,痛至深处忍不住战栗,于是便更期待春天的到来。
等到姜柏深进来的时候花盆里的铃兰花只剩下了花茎,撒了一桌子的花瓣馥郁的芳香弥漫在室内,慕青容看着残花却是无神的。
“药。”他轻轻说了一句,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慕青容。
慕青容接过碗盯着热气腾腾冒着白烟的汤药不知不觉泛起一阵苦笑。
“你可以不喝,我们可以把行动延后。”这大约是姜柏深这么多年说得最体贴的一句话。
延后?能延后多久?
无论云林山是谁下得命令对方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全军覆灭的消息,慕青容会武功这一事实也很快会被发现,她可以继续装,可还能伪装多久?云林山自己损失的人,祁应损失的人,哪怕她回来之后祁应便将现场处理干净,也不能确定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本来这段时间她的高调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越是延后越是不利。
没有一点颤抖,姜柏深还未来得及拦下她,慕青容已经仰头将药灌了下去,一甩药碗拭了拭嘴角,便一脸讽刺地看着姜柏深,“就这样吧,我们继续。”
“青容!”
“我很好,我没事。”慕青容平静回答,“祁应说追杀我的人应该是皇宫里的人,慕青衣没有这个本事,你说会是谁?我那可笑的父皇?”
“不会是他。”慕连世不会对慕青容动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慕青容密谋的惊天大事,即便他知道了,他也无须用暗杀来解决慕青容。作为江山的执牛耳者他有无数种杀了慕青容的方法,绝不会用这种最笨的还失手。
可有什么人能突然引开慕连世安置在慕青容身边的暗卫?
“不是慕青衣,但一定和她有关。”
“你是说……她?”慕青容顿时想到了一个人,“很有可能,如果是的话,便一定是慕青衣在撺掇。”
姜柏深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接下来的事还要笑萱多吹吹枕边风,另外,你准备让老三待在昙京?”
把老三也一起赶出去?老二是必死无疑了,老三作为几个人里面最没头脑的那个对慕青容来说威胁着实小,既然他没有什么威胁性那便先留着他一命,毕竟慕青衣在昙京,老三也不会快活多久。
何况从一开始慕连世就给自己一个假设,几个儿子一个个出事,唯独老三好好的,他能不怀疑吗?不可能!既然他一直没有怀疑到慕青衣头上,便一定会紧盯着老三不放,到时候老三无法张开手脚做事,那才叫做煎熬。
“不管他了,我现在比较担心安世晟的状态。”
“可我现在比较担心你!”姜柏深看着慕青容深锁眉头,他无疑是关心慕青容的,哪怕最初是想利用,可这些年的师徒情分加上常珮蓉的关系,他不得不承认祁应当初已经看穿了他。这一次回来他知道慕青容和祁应有染,三天昏迷的时候他第一次那么暴躁,甚至想掐死慕青容。
他辛苦养大的徒弟,一朝便毁在了祁应的手里。
可他到底是个经历了风雨的人,三天时间足够让他理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稳定自己的心绪,确实,他已经老了,年轻人的世界里隔着一道墙,他走不进去。
但这又何妨?祁应离开了,慕青容依旧在他身边。
她一点都没变,甚至更加心狠,比起年复一年的诱导,一件足够打击她的事情带给她的是更多的成长。
“昙京现在盯着我的不止一批人,你进进出出这几天有没有被发现?”
“没有。”姜柏深回答。祁应在昌荣府住了这么久私底下的行动尚且未被发现,更何况是姜柏深?“我要去一趟太医院,看看安世晟的情况,你呢?可吃得消去找一找笑萱?”
确实该去见见周笑萱了,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和周笑萱联系。
慕青容点了点头,从昌荣府到皇宫这些路她还撑得住,于是便立刻让人备轿进宫。
周笑萱听闻慕青容来了甚是诧异,这段时间在担心她的状况,前几天一直惴惴不安,想到她要去云林寺,今年的情况可不比往年。
宫里没有任何慕青容受伤的消息,只是慕青容一出现在周笑萱面前便着实让她吃了个大惊:“青容!你怎么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憔悴虚弱,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好似立刻要晕倒的样子,周笑萱立刻将她扶了进来关上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