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容抚了抚自己的发髻,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腰似乎有些无力。
继而她的眼神飘过慕氏一大帮男人,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样子。
“哟,老四什么时候和青容走得那么近了?”慕新霁的神色里分明写满了你们两个有私情,说出来的话却是刻薄的,“我以为这贱种只配和什么野男人杂交呢。”
这话慕青容并非第一次听到,她的记忆中,似乎非贱不足以形容她的母妃,自然而然的,她便成了贱种。
这便是大成对于前朝的蔑视,灭了的朝代还被如此提及,不得不说这里面还有忌讳。
慕青容慢慢地走了过去,如她外表所在那么柔弱,对于慕老五几乎没有压力可言,她依然在笑,笑得分不清真假,然后停在慕老五身边。
十二岁的慕青衣抬头看着慕青容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附在慕老五耳边挑衅,“慕氏一族都是贱种,我是,你也是!”
她说得很轻,笑容很浅,让人误以为只是在讨好,而慕新霁却浑身一震。
这是他从没看到过的慕青容,哪怕外人将她传得再不堪,他一年能见到慕青容也就寥寥数面,要从这几面中看出她的骄奢淫逸还真是太难。
但她刚才的话里火药味太重,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一声不吭的慕青容。
“你……”慕老五咬牙切齿,“慕青容,你竟敢骂我!”
慕青容盈盈一笑,“五皇兄,我方才明明说得是不好意思,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慕老二慕老三和慕老四各自摇头,他们没有听见慕青容讲了什么。离得最近的慕青衣摊了摊手表示不知。
然而慕老五却着实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手中的弓一拉,箭头便指向了慕青容。
慕青容淡淡地看着他,纹丝不动。
他想看到她的求饶,那才是一场笑话。
“五皇兄。”慕青容慢条斯理道,“这一片林子里到处都是禁军,你若是不想把父皇招来,还是把箭放下吧。如你所说我就一条贱命,赔了你的颜面可是个亏本生意。”
“老五别冲动。”那厢慕老三用余光瞟了一眼慕青容便按上了慕老五的手,“今个好日子,别沾了血腥。”
“是啊老五。”慕老二上面将慕新霁的弓取下,“一会儿父皇就该来了,我们还要找四瓣梅花鹿呢,萱妃娘娘的花如今在父皇面前可好用的很。”
“呸。”慕新霁啐了一口,“又是个贱人。”
慕青衣突然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纵然慕老五再怎么受皇帝宠爱,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去了。
慕老二和慕老三同时制止慕新霁,而两人却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眼。
这微小的动作逃不过慕青容的眼睛,让她的心里突然有了点得意。
权力争夺下,哪有什么血亲兄弟,在皇权面前都是个屁!
慕老五上马之前狠狠地瞪了慕青容一眼,看她依旧在那边若无其事心头怒火更甚,但他不能忘了他现在要找四瓣梅花鹿。
等到那四人走后,慕老四才走了过来,“我们也走吧。”
慕青容打心底里冷笑,但她也知道,慕严彧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在尽力自保,所以断然不会去跟他们产生矛盾。
只是——她垂下眸子想到了慕青衣,刚才那话,慕青衣可否听到。
远远的,她听到那边慕青衣清脆的声音,“看,梅花鹿!”继而是一阵马蹄声。
周笑萱着实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活捉四瓣梅花鹿,可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
但她又皱起眉来,待到捉完了鹿交了差,到处走走看看这一天也就结束了,可祁应人呢?他方才仅仅出来露了个面便消失,究竟是做了什么。
慕老五那边可没有慕青容那么悠闲,马在山林中不好行走,他早已飞身下马开始捉鹿,一路都是被砍倒的树和践踏的花花草草,受惊的鹿儿在仓皇逃命。
“抓住了抓住了!”慕青衣拍着手喊叫,“五皇兄真棒!”
此时已经没有慕老二和慕老三的声音,琢磨着大约是两人被慕新霁比了下去心中委实不甘。
守在林中的禁军很快将消息带给了慕连世,听得有大部队赶过来的声音,慕老四便立刻示意慕青容一起过去。
两人在慕连世到达之前赶到,看着那匹在被慕新霁抓捕的关在笼子里的四瓣梅花里挣扎,她突然彷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慕连世人还未到,那一阵笑声已入耳中。这笑声停在其他人耳里也许是慈祥的,但慕青容觉得很是刺耳。
“老五身手不错!”慕连世拍了拍慕新霁的肩膀便走到了四瓣梅花鹿面前,半俯下身看了又看,挥了挥手道,“把笼子开了,拿根绳子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