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拿着一根针剂,就要给我打针,我警惕的问道:“这是什么?”
“麻醉,麻醉药。”
我瞳孔微微收缩,这种时候,我绝对要保持足够的清醒,一旦打了麻醉,那么就由不得我了,于是说道:“你取子弹就行了,不用麻醉。”
他不敢违背,伸手拉我的衬衣,白色的衬衣已经跟血痂长在了一起,他拉扯的时候,强烈的痛楚灼烧着我的神经,痛得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刘三惊惧的望了我一眼,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他拽着衬衣,就等于将这些好不容易结起来的伤疤揭开,我痛的脖子后仰,汗水大股大股的往外涌,刘三望着我的模样,一咬牙,用力将衬衣剥开,露出青紫色的血肉,正在往外涌血。
刘三拿起镊子,就要动手,我却是忍不住叫停:“别,你还是给我打麻醉吧。”
我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关二爷刮骨疗伤这种事情,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刘三一边给我打麻醉,一边紧张的说道:“你放心,这是局部麻醉,不会让你失去知觉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刘三咽了口唾沫,继续手上的动作,麻醉发挥了功效,痛感大幅度的减轻,但我仍然有些无法忍受,我强忍着把头撇向别处。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取一个子弹,用去了两个小时,我都不知道自己白白流了多少血,刘三这个乡间医生,才终于取出了子弹。
麻醉的效果过去了,我疼得直抽抽,他帮我上了药,冰冰凉凉的,不管效果怎么样,至少没那么痛了,然后是包上了纱布,解决了身体里的隐患,我就想要快点离开了,但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只能苦笑着望向刘三:“估计还要麻烦你一段时间。”
刘三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并且很胆小,虽然他脑海中不断猜测我是杀人犯,亡命徒,理智不止一次告诉他,快点去派出所举报我,但他却始终没敢这样做,而是乖乖的听着我的话,接下来的三天里,不仅给我上药,包扎,甚至炖了一锅鸡汤给我。
三天的时间,并不能让我伤痊愈,但我强忍着痛感,也能正常走路,喝着最后一碗鸡汤,我摘下自己的手表,放在桌子上:“刘三,感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放心,我不是通缉犯,只要你不说,没有谁会找你的麻烦的,这一块手表,价值少说也有十万块,你找个时间,拿去卖了吧,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他望着我,敬畏说道:“你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这三天,恐怕洪清会已经乱套了,我失踪的消息,应该已经传扬出去了吧,或许有的人,已经认为我死了。
刘三犹豫了下,说道:“可是你的伤势,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修养,不能奔波,否则很有可能会撕裂伤口。”
听着他关心的话语,我逐渐觉得不太对劲了,按道理来说,我算是威胁了他吧,可是在最初的紧张之后,他对我反而越来越好,现在更是站在我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这完全就是在关心我啊。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之前杨博士说过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解救者当成了敌人。
这个刘三,该不会也生出这样的心理了吧?我越想越是觉得靠谱,人性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不过这对我只有好处,我说道:“可是我必须要去西安,因为我要想办法联系我的朋友,所以不能长期留在你这里,你如果想帮我,就给我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可能不引人注目的进入西安?我担心我去的路上,已经被人封堵了。”
我现在的这幅样子,说实话有点扎眼,从收费站都被北洪门利用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势力范围很大,我真担心自己一头撞进他们的包围圈之中。
刘三仔细琢磨了一阵,忽然间一拍大腿:“有了,我还真的有个办法,这位大哥,西安城里头有个裴家,最近正在我们村里招保安,他们都是直接来面包车带人去面试的,你跟着村里其他人坐车进城,铁定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