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要将魏忠贤发往凤阳皇陵守陵。”百户满面的严肃,终于在自己的属下面前摆出了威风,“你们在路上要好生看管,将他押进凤阳皇陵交接,明白了吗?”
“遵命!”两个人同时抱拳躬身。
“好!”刘百户看来也松了口气,他招了招手,示意这些锦衣卫们带着魏忠贤从人群当中冲出去。
这群锦衣卫心领神会,一个个地将人群拦住,给齐望和刘松平还有魏忠贤三个人留下了一条通道。
于是,这两个锦衣卫就这样带着魏忠贤走出了城门,也走上了这一段漫漫的旅途。
一路上人群喝骂不断,但是魏忠贤一直神色淡然,顺从地站在两个人中间。
他心里知道,此去就再也没法回来了。
“魏忠贤!”就在这时,齐望按捺不住心中的恼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等既然负责押送你,自然会好生看顾着你,但是你这罪人,莫要认不清自己的处境,休在我们面前拿大,知道了吗!”
“是啊,咱家是罪人……罪人……”魏忠贤先是一惊,然后喃喃自语。“哪里还敢摆架子呢?不知这位小哥作何称呼呢?”
“我叫齐望!”齐望斩钉截铁地回答,“别叫我小哥,少给我套近乎……”
“魏公公,他是齐望,是我义侄,我叫刘松平,我们两个都是小旗,这一路上大家就互相照应了。”这是,刘松平打断了齐望的话,“年轻人脾气大,还请你多多包涵一下。”
“三叔?”齐望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刘松平突然狠狠地扯了一下齐望的衣袖,所以他只好先住了口。
魏忠贤看了这叔侄两个,然后和刘松平对视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说,好说……咱家现在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资格和缇骑置气呢?”
就在这时,天突然一黑,好像发生了日食一样。
他下意识地抬头张望,发现风中的沙四处弥漫,犹如黑色的烟雾一样,遮天蔽日。
作为一个告别的兆头,这确实有些相当不吉利啊。
“莫非真是天将不明了吗?”他颓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沙子落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激起了一滴眼泪,慢慢滴落到了地上,没有一个人瞧见。
三个人就这样渐行渐远地走出了京城。
走了几个时辰之后,现在已经算是北直隶的地界了,按理说这是京畿首善之区,是朝廷的心腹之所在,但是一路上一片荒凉,竟然看不出多少人气在。
草木枯黄,风沙呼啸,一片萧瑟,竟然比京城当中还要令人触目惊心。
自从万历末年开始,北方就灾害频仍,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再加上这些年年景不太平,前阵子赵进更加是肆虐了一番,种种灾难交逼,竟然把原本繁华的京畿,折腾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看着确实让人痛心。
“只恨朝廷能够尽快击灭徐州和建州贼,还天下一个太平!”齐望暗想。
“魏公公,前面好像有个驿站,要不我们先歇歇吧?”就在这时,刘松平和气地对旁边的魏忠贤问,“看样子我们也走了很久了,天色也不晚了,是该歇歇了。”
“多谢。”魏忠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看得出来这种劳累已经让他很疲惫。
不管怎么样,魏忠贤都已经年过五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人,纵使这些年一直都保养良好,但是身体仍旧免不了老化了,再加上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还能适应这样的长途跋涉?
他早就想要休息一下了,只是因为自己是戴罪之身,所以不肯拉下脸来恳求,刘松平这个提议,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于是,三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走到了驿站,然后敲开了门。
一个颇为年老的驿卒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