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金州守军都是瞠目结舌,建州女真的将军炮也轰击过城墙,也给城墙造成了破坏,可和眼前这五门火炮造成的比起来,那根本不值一提。
若说城墙是粗大的树干,那么建州女真的火炮就是刀,一刀刀砍下也能砍开树干,可要彻底砍断不知花费多少时间,但这赵家军的火炮就是斧头,不断劈下,这树干很快就能被劈断!
想想刚才的轰鸣,想想刚才的炮击密度,每个人都是不寒而栗,建州女真的火炮轰击下,守军还能不断的填补,而被赵家军的火炮轰打,只怕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如果对方要打破这个城池,随时都可以!
没有给城头诸人留太多感慨震撼的时间,从五门火炮之后有两人向前走来,和先前不同,这走来的两人,一人全身披甲,一人则是举着赵家军的军旗,红底黑字,猎猎飘扬。
看着这两人走近,城头诸人也都跟着严肃起来,这样的架势等于是阵前传信,这军旗算是个保证,让人觉得不会儿戏。
这两人照旧停留在弓箭射程之外,举旗的那人原地站定,另一人深吸了口气,对着城头大声喊道:“城内诸人听着,在一个时辰内向赵家军暂编第一师缴械,接受改编,若有不从,粉身碎骨!”
为了让城内的人听清楚,下面那人喊了三遍,然后没有任何耽搁,直接转身离去。
这些话城头自然听清楚了,陈继盛听完后的第一反应是准备喝止城上守军的发作,皮岛东江镇和金州守军和建州女真打了这么久,又都是年轻为主,早就养成了火爆脾气,若是大骂回去,或者吆喝着要出去打,这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家很安静,当他看向众人的时候,众人也看向他,满脸都是请你拿个主意就好的表情,张盘脸上有黯然,但最后只剩下了轻松。
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城头一片安静,对视间倒是有人不时转头,看向西北角被火炮打塌的城墙。
过了一会,陈继盛笑了,笑容中有悲恸,有无奈,有释然,有轻松,略抬高了点声音说道:“打也打不过,咱们降了吧!”
守军众人安静片刻,然后有人干咳,有人尴尬的笑,却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脸上有愤怒,可大家也都不急着应和,就这么又过了会,在队伍中有人粗声吆喝说道:“跟着这伙徐州人混也不差,朝廷打不了鞑子,跟着徐州人去打,这也挺好!”
这人语速很快,说完后就安静下来,大家也找不到说话的人,不过这话却把众人的情绪挑动起来。
“在这里苦熬了多少日子,就咱们和毛帅那边互相撑着,山东送了多少粮食,送了多少援军,还不是靠咱们自己!”
“大伙在这里打生打死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荣华富贵,还不是为了给家里报仇,给乡亲们报仇,把这地方从鞑子手里抢回来,可朝廷管我们吗?就这样还总是克扣,朝廷不管咱们,咱们就跟着管咱们的人!”
“这次没有徐州人,咱们全要交待在这里了,这救命之恩可不能含糊!”
开始几个人议论,后来变成了人声嘈杂,有的话有道理,有的话则是胡扯,但目的只有一个,大家该去听这徐州军的话,接受这赵家军的改编。
所谓“改编”这个词具体意思,金州守军从上到下未必懂,不过猜也能猜到,估摸和投降听话区别不大,大伙对这个没有什么抵触,打生打死到现在,在绝望境地里被人救出,这救星强大无比,这救星还是汉人,大伙心底里未必没有投靠效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提起。
既然这赵家军这么体贴人心的做了,那么大伙也也就顺坡下驴,谁要不答应,谁要讲什么忠义,没准大家就要和他急。
千言万语,明里暗里,到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降了,降了。
陈继盛和张盘这次甚至都没有对视,直接就是把事情安排了下去,有人去挖开城门洞,孔有德和耿仲明直接就被用绳索吊下城墙,总不能让对方等太久生出什么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