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文礼是巢县人,其父是濡须水一带有名的私盐贩子,曾经跟随过杨行密干事,但是后来因为违反军令,被杨行密逐出军中,便在濡须水到江水一带打家劫舍,德胜军曾经屡次征剿,但是巢湖面积广大,苇荡密布,德胜军曾经在肥水入巢湖处建水军,意图剿灭水匪,但是却遭到水匪以火攻焚毁了水寨,导致功败垂成,最后庐州也就绝了剿灭水匪的心思。”张万山介绍道。
“后来,寇文礼父病死,寇文礼接掌巢湖水匪,势力更甚,并从巢湖沿着濡须水将势力延伸到江水中,东至糁潭(土桥),西到芜湖,都有巢湖水匪的活动踪迹。寇文礼最为有名的就是景泰元年,率领水匪沿肥水而上,在庐州城水门外洗劫了庐州士绅原本准备为杨溥祝寿的礼物,引来了杨溥勃然大怒,甚至撤了时任庐州刺史,但是仍然无奈巢湖水匪。”
“巢湖水匪和江寇有联系么?”江烽突然问道。
张万山迟疑了一下,“按理说肯定有联系,但是巢湖水匪已经把势力延伸到江水中,肯定会引来江寇的不满,但是巢湖水匪在江水上作案,稍有风声不对,就从濡须水逃回巢湖,而濡须口地势险要,江寇根本不敢进濡须水。”
“春来,你可是有话要说?”江烽把目光转向田春来,含笑道。
“嘿嘿,瞒不过主公慧眼,这寇文礼其实我认识,也算是有些交情。”
田春来话语一出,立即就让在座诸将都吃了一惊,倒是江烽和张万山没有什么表情,应该是有所预料。
“哦,这倒是好事嘛,水匪也是人,谁也不愿意天生就当水匪,绝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如果盗亦有道,那也算是侠盗嘛。”江烽打趣道。
“主公所言甚是,这寇文礼在某看来也算得上是盗亦有道,起码这十余年来寇文礼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之事,虽然巢湖水匪不禁杀戮,但是只要客商不反抗,他们也基本只谋财不害命,不过对于吴军却是没有半点留情,吴军几次和巢湖水匪遭遇战,都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染湖面,……”
很显然田春来和这寇文礼还是有些交情的,否则不会用这等言语来褒扬对方。
“春来和这寇文礼有何交情?”江烽没有废话,径直问道:“可否能说服其为我所用?”
田春来踌躇了一下,“主公,某冒昧问一句,庐州事了,这巢湖水匪当如何安排?”
江烽毫不犹豫的道:“当着春来,某也不打诳语,巢湖水匪肯定要彻底剿灭,但是某的态度是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和怙恶不悛者,其他皆可彻底整编为淮右水军第三军,驻防江水,春来应当明白,一旦我们淮右拿下庐州与和州,控制了舒州,我们就不可能要面对江水,我们不可能放任如此水道而不加管理,那就是我们的失职,更何况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也许下一步我们就要面对江南诸藩了呢?”
江烽话语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拿下庐州与和州,就将直接面对江对面的宣州,而向东,则要与润州隔江相对,真正到了羽翼丰满有实力向外扩张时,难道淮右还要自己画地为牢不成?
这一番话语让诸将都是精神一振,没有哪个武将不希望自己追随一个有野心的主君,而江烽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野心霸气,同时又不乏慎密冷静的思维,这样的主君谁又不爱戴?
田春来心中更是大定。
他也听明白了江烽话语中含义,未来淮右的水军还将大幅度扩军,巢湖水匪不过区区一千余人,还远远满足不了一个淮右水军第三军的需求。
这也意味着巢湖水匪只要愿意接受整编,按照淮右军的规制来进行,也就可以如同招安一般,由匪变兵。
这对于这些水匪们来说,可谓天大的好事。
“主君,这寇文礼几年前与某曾经在濡须口交过一次手,此人武道水准也算不俗,当年已经有养息前期的水准,比某略逊,后失手被某擒下,某敬重他是一条汉子,便放了他,因此结交。后来寿州有商家曾在和州西梁山江面附近被劫,某得知乃是其手下作案,一纸信函,后便得以放还。”田春来解释道:“此人重信义,在水匪中颇有威信,水性精熟不亚于某,但碍于与某身份不相配,所以也不好意思多走动,但某观其内心也是愿意上进,此人武道实力亦是不俗,加之其在江水上也极有人缘,若是能得其投入主公麾下,定能为主公日后谋划江南尽绵薄之力,某愿赴巢湖一行,说服其来投。”
江烽等人也没有想到田春来居然还和这寇文礼有这般故事,都是大喜过望,若是能让这巢湖水匪归降,便能在日后庐州攻略中发挥大作用,尤其是充当黑手,更能为淮右铲除不少淮右不好动手的对象。
当然田春来也是有言在先,听到了江烽明确承诺肯定要给巢湖水匪们一个去处安排,才敢应允下来,否则田春来也不好去虚言诓骗对方。
江烽更是觉得这还真有点儿三国演义里边的招募勇将的味道,一番情投意合,便能游说来投,活生生就能在自己面前发生,颇为有趣。
“好,春来,我也放话在这里,只要这寇文礼能守我淮右军规矩,日后立下功劳,某必不吝为其奏明朝廷,封妻萌子!”江烽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