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是个谨慎细心的人,肯定不会贸然得罪刘氏母子,以及他们背后支持的集团。不过,他能有这个心,我就很感激了。”
袁买在心里感叹一声,随即把眼神从张郃身上挪开,免得他觉得为难。
在张郃下面的红脸将军是高览,他最近有点向刘氏集团靠近的意思,这个时机肯定不会找不自在,看到袁买看向自己,便假装没看到,扭头和背后的武将说起话来。
在这六大武将后面还有两排案几,每排十张,每张后面跪坐着两人,一共有四十人,分别是韩猛、吕威璜、蒋义渠、眭元进等二三流的武将,别说他们没有邀请袁买过来坐的意思,即使他们有这个念头,案几上也容不下第三个人坐下同饮。
在武将筵席的对立面坐着的则是文官谋士,第一位端坐的是审配,在他下面的是逢纪。这两人是刘氏集团的核心,是坚定支持袁尚接替袁绍职位的中坚分子,即使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们也不会邀请袁买过来就坐,此刻两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袁买。不明白这个平时懦弱木讷的四公子,怎么今天就像变了个人?
在审、逢二人的下面是许攸,同样好酒的他此刻也在偷偷喝酒,不过和淳于琼光明正大的喝不同的是,他是用手指伸进酒杯蘸一下,然后趁人不备之际偷偷舔着喝。邀请袁买过来坐,许攸认为傻子才会那样做。审配最近一直瞧自己不顺眼,许攸打死也不想再得罪刘氏了。
在许攸下面跪坐的是郭图,他是袁谭的主谋,受袁绍派遣,最近几年一直跟随袁谭征讨青州,是袁谭的支持者,也是审配的反对者。此刻他正琢磨着是否该拉拢下袁家的四公子,不过想到袁买只是一介布衣的时候,郭图还是决定曰后再说。
郭图向下一位是田丰,他是个姓格耿直的人,听了袁买方才的一番话,田丰觉得很有道理,觉得袁绍实在不应该这样区别对待自己的儿子,刘氏更不应该这样刁难袁买,决定站起来邀请袁买过来共饮。
只是,田丰刚刚挪了下脚,就被身后的荀谌一把拽住,说元皓尝尝这桔子怎么这么酸?然后不停的向他挤眉弄眼,示意田丰不要招惹无谓的麻烦,田丰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
田丰下面跪坐的是沮授,他此刻正低吟着《诗经》里面的曲子,低头用手蘸着水在案几上写着字,同样没有邀请袁买的意思。
在这六大谋士后面坐着的是荀谌、陈琳、辛毗、王修等一班幕僚,以及来自冀、青、并三州的各郡太守,他们和对面的武将一样,也是分作两排,每排十张案几,每张后面跪坐二人。对面的那帮武夫都不肯贸然出头,更遑论他们这些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了。
扫视了一圈,看到无人邀请自己的意思,袁买的心里既失望又觉得羞辱。
罢了,罢了,一帮贪生怕死,明哲保身之徒,大事临头的时候一个个束手无策,窝里斗一个个却是行家里手,怪不得你们多数不得善终,死在曹艹手里,你们都是咎由自取!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下如此之大,岂无我立锥之地?
在心底悲凉的骂了一句,袁买决定离开,离开筵席,离开州牧府,离开邺城,去寻找新的机遇……
“买儿,到母亲这边来坐吧。”
就在袁买几乎绝望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温柔的女人声,抬头望去,发现是袁绍最小的妾氏郑夫人。
郑氏本是刘夫人做媒许配给袁绍的,按理说本应该和刘氏沆瀣一气,却为何反其道而行之,与这霸道的袁家**之主大唱反调?这里面自然是有原因的。
郑氏姓郑名虞,娘家太原郡,今年二十五岁,嫁给袁绍为妾的时候只有十七岁。男人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袁绍也不例外,当初宠爱刘骄,冷落张氏的原因就是因为刘骄年轻貌美。
随着时光流逝,刘夫人也难逃红颜老去的命运,虽然她工于心计,善于逢迎,但袁绍对他的宠爱却大不如以前,对于年轻的郑虞却是宠爱有加。
这让刘夫人怒不可遏,经常怒骂郑氏忘恩负义,自己引狼入室,把郑氏视为眼中钉,下决心除掉她。两人的关系在这几年内急转直下,变得水火不容。
不过,因为袁绍占据了北方之后,贪图安逸的生活,很少出征,这让妒火中烧的刘氏一直没找到加害郑虞的机会。
“多谢母亲大人厚爱!”
绝望中的袁买,如同溺水之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郑氏躬身施了一礼,准备过去坐下。无论如何,这样也比灰头土脸的离开有颜面的多。
“且慢!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懂么?男女共坐一席,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