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笑道:“白日睡了一觉,这会儿不困,就想等等你。”
柔和的灯光下,对面伊人笑容灿烂,眼中似有波光闪烁,带着点点柔情,皇帝只觉整颗心都软了,不由隔着小几伸过手去握住了秀兰白嫩的手:“你好像瘦了。”
秀兰不妨他说出这么一句,先是一愣,继而双眼一亮:“是么?真的瘦了?”
“瘦了有什么好?你怎么这么高兴?”皇帝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秀兰笑道:“瘦了怎么不好?难不成你喜欢连腰都没有的我么?”
皇帝闻言放下手中的手炉,站起身到秀兰身边,将她拉起来调笑道:“我先摸摸看才能知道喜不喜欢。”说着就伸手去她腰间乱摸。
秀兰被他摸的直痒痒,嘻嘻笑着躲开跑进了内室,皇帝追着进去,将秀兰按在床上好好摸了一回腰。两人闹腾够了,去净房沐浴更衣,然后回去房里睡下。
“这么晚回来,可是审出结果了?”秀兰枕在皇帝肩上问。
皇帝应了一声:“张彦承认了是他指使方井。他说他在黄国良手下,黄国良一直排挤他,他心生恨意,又听说黄国良和章怀云交好,就想了这个法子,要他们两个都栽在这件事上。”
秀兰皱眉,“有些牵强吧。今日这阵仗明摆着是冲着章怀云来的,于黄国良何干?”
“黄国良是内官提督太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首当其冲。且方井招供,钟桂为了确定消息是否确切,还曾找西苑的内侍问过,这个内侍是在守拙斋侍候的,恰恰是上次黄国良安排的人。不过等章怀云他们去拿人时,此人已经自尽。”皇帝的声音中满是疲惫,“一个小小的内使,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就敢做这等事,黄国良这个提督太监也确实是太过松散了!”
黄国良就这么躺枪了?秀兰觉得好笑,心说这些太监还不都是你给惯的?她借机进言:“我也不相信他一个小小的内使就这么大胆子,敢对提督太监和内官监下手,恐怕背后另有人在。”
皇帝“嗯”了一声:“我已经命章怀云等人继续审问了。”
听皇帝声音低沉,似乎情绪很低落,秀兰有些心软,就环住他的腰劝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事哪里都有,总有那么一两个胆大妄为的,你也别太伤神了。其实我早就想劝你,我跟着你也读了不少史书了,古往今来,宦官掌权不为祸者不能说一个没有,可也是极少极少的。”
“汉唐时候,宦官之权甚至大到可行废立的地步,以致民怨沸腾、江山易手;太祖高皇帝也曾有命:‘“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并亲立碑警示后人,怎地现在你还肯信任他们,让他们掌权办事?朝中又不是没有大臣,何故要给这些人如此之大的权力?”
皇帝听了半晌没说话,秀兰还以为他是不愿意听,正皱眉想要怎么转圜,皇帝却又叹息一声:“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
他侧过身,将秀兰拥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说来此事也是始于太祖高皇帝。自古以来,君王委重任于宰相,宰相助君王治理国家、管辖百官,百官可纠劾宰相,宰相亦可劝谏君王,君王、宰相、百官三足鼎立,差可相互制衡。”
“偏偏太祖高皇帝最不喜有人立于身侧指手画脚,干脆利落的废除宰相一职,他老人家非常人可比,一人处置国家大事,丝毫不觉吃力,可苦了后来人。太宗仁皇帝晚年精力不济,特选翰林学士参与机务,再等到世宗皇帝时,翰林学士已开始身兼六部职事,管的事情越多,手里的权力越大。至此大学士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
听到这里,秀兰有些疑惑:“这有什么不好么?反正总是要有人管事的啊?跟以前用宰相有何不同么?”
皇帝笑了笑:“这怎么会相同?你不用想别人,只想我就是了。我若是想要做什么事,比如我想废后吧,这话一说出去,你想想会有多少人跳出来劝谏?”他也不用秀兰答,自己自嘲的说:“不用想,有内阁学士领头,满朝大臣必定个个争先恐后的上奏疏劝谏。可你再想想,若是有个宰相在呢?”
也是会反对的吧?"秀兰嘀咕:”宰相在,作者有话要说:啊哟一不小心快100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