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跟珍娘对视了一眼,也从她眼中看到了狐疑之色,两人都没说什么,一同进门,秀兰打发珍娘回去看着阿鲤,自己带着人回了屋子里。
云妆迎着秀兰进去,然后借故把其余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关上门,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秀兰面前:“娘子,奴婢有话要说。”
“有话就说,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秀兰起身去拉云妆。
云妆却不肯起身,抬头看着秀兰,秀兰这才发现她眼中含泪,有些惊讶的问:“出了什么事?”
“娘子,奴婢对不起您!”云妆说着脱开秀兰的手,将头磕在了地上。
秀兰皱起眉头,直起了身说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云妆听她冷了声音,也不敢再跪着,就听话的站起了身,哽咽着说道:“奴婢有事瞒着娘子,一直不敢说。”
秀兰不作声,只看着她的脸。云妆胡乱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奴婢当初去到水榭娘子身边,是奴婢自愿去的。”似乎只要开了头,这话就容易说了。
她从头说起,当初如何被梁家送到了西苑,皇帝召见时如何惊惧委屈泪流不止惹了皇帝厌烦,这些都和云妆当初讲的一样,只是到皇帝厌烦以后,却有些不同了。
“陛下当下就要着人送奴婢回梁府,可是奴婢知道此番回去必定没有好日子过,那梁贯既能把奴婢送人一次,就也能再送第二次,何况梁夫人早就看着奴婢似眼中钉肉中刺,奴婢是宁可死了也不回去的!”云妆说着又是泪流满面,“奴婢当时就跪着求陛下不要送奴婢回去……”
她停顿了一下,使劲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奴婢来时曾听说了娘子的事,在等着陛下召见的时候,还曾听内侍们提起陛下舍不得娘子,要想法子使娘子驯服,于是奴婢当时灵机一动,就自告奋勇要去娘子身边,说会劝得娘子真心真意服侍陛下。”说到这里她又跪了下来,“奴婢当时走投无路,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是,娘子,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子的事……”说到这里再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秀兰听她亲口说起这件事,心里却已经没了什么感觉,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是如此,你又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吧?”
云妆满心惭愧,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掩着脸吞声继续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秀兰终于再次走过去扶她,“认真说起来,当初你也没做什么,逼迫我的是夏起,跟你也无干。”
云妆扶着秀兰的手站起来,听了她的话越发惭愧:“娘子明鉴,奴婢虽是奉了圣命而去,可实是从未做过对娘子不起的事。娘子待我一如姐妹,又有相知之情,奴婢便是再狼心狗肺也做不出对娘子不利的事。”
秀兰拉着她到榻上坐下,叹道:“我知道。好了,快别哭了,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今日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说?”
云妆闻言脸上神色变幻,似是有些羞愤难言,她自己擦了擦眼睛,慢慢镇定下来,从上次夏起让关续威胁她说起,“……奴婢虽应了关续,可却并没给外面送过什么消息,关续心中也对夏大人有些心寒,这才有了过年时的示警之事。及至娘子那次亲自去了秋塘里,夏大人勃然大怒,让关续传话进来,叫奴婢想法劝娘子进言,让关续再回陛□边侍候,并要奴婢把您屋里的事巨细无遗的告诉赵全。”
前一件事秀兰是知道结果的,云妆并没没跟她提过要关续回来的事,所以她只不动声色听云妆继续说。
“奴婢就捡了些无关紧要的,比如娘子用了多少饭、喝了多少汤等等跟赵全说了,他若是逼迫奴婢,奴婢就说娘子近来多留珍娘姐姐侍候,奴婢有许多事都不知。再就是说了些香莲的事给他们听。”云妆有些忐忑的看了秀兰一眼,“奴婢想着,不如让他们两边先对上,娘子也可伺机而动。”
秀兰听了不置可否,只问:“这和你今天说的话有何关系?”
云妆的脸色又变得奇怪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奴婢偶尔跟赵全说话,不知怎么给彭磊看见了,他借此要挟奴婢,要……要与奴婢……”底下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