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滔将之归结为温情政治,和之前方建军省长的餐桌政治,姜书记的镜头政治一脉相承。
铁司令在座位上坐下后,主动提出:“小金市长,不如,我们就喝了这杯酒,有始有终,皆大欢喜。”
金泽滔喜气洋洋地端着酒杯和铁司令碰了一下,两人都有点意味不清地相视一笑。
铁司令,他并没有如老习惯一样,中途散步回来,还要用餐,而是用和金泽滔的碰杯,结束了今晚的宴会。
再回到自己座位,收拾外套时,才发现自己内衣已经湿透。
至此,前世今生,所有关于铁司令的印象,全化做这身冷汗。
今晚的谈话,无不在jing醒着自己,当领导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特别是这些老油灯,以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那是表象,没听说树老成jing,人老成妖。
金泽滔忝为末座,除了坐在最末,就连离开时,也得恭恭敬敬请所有年长者,官高者先离座。
铁司令先离开,姜书记跟在后面,在快出门时,却又特地折了回来,握着金泽滔的手说:“南门的新经济发展战略很有见地,也很有生命力,希望能给我们永州,乃至越海,带来一缕风和活力,我更希望,你能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脚踏实地的人。”
金泽滔受宠若惊地低头受教,又是要做一个纯粹的人,领导都希望下属做一个纯粹的人。
铁司令在祝海峰扶持下进了车,直到关了车门,祝海峰说:“首长,晚上是不是找永州的干部谈谈?”
铁司令似乎有些疲倦,摆了摆手,答所非问:“小金市长是个好苗子,要多关注。”
说完这话,铁司令就仿佛睡着了,还轻微地发出鼾声,祝海峰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司机放慢速度,让老首长好好地打上一个盹。
只是车子还没滑出酒店大门,铁司令却忽然睁眼说:“此子胸有猛虎啊!”
此后,直到下榻宾馆,铁司令都睡得很香甜,车一停下来,铁司令就象装了闹钟似的醒了过来。
祝海峰和司机似乎都知道铁司令的习惯,也不奇怪,祝海峰还从后座拿了件厚外套给铁司令披上。
进了宾馆大门,姜书记他们都等在大堂。
今天颠簸了一路,又马不停蹄地连续看了几个项目,两位领导都觉劳顿,不约而同地打发走了所有陪同人员,没有找永州任何干部谈话,早早地回房间休息了。
首长提出休息,董明华安排好值班干部和jing卫人员,又亲自上下踏勘了一周,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留下永州公安处长刘石伟在宾馆坐镇,就离开宾馆,进了停在门外的温重岳的车里。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宾馆的两扇窗户里,他们以为都已经休息了的首长,此刻正注视着他们离开。
铁司令目光从眼皮底下缓缓驶离的温重岳坐驾,移向远处夜幕中的挑灯夜战的工地,说:“越海,一方生机勃勃的热土,我们从解放开始,越海人民白手起家,自力更生,没有向zhongyang开过一次口,要过一分钱,发展至今,我们更没有理由跟zhongyang讨价还价。”
祝海峰伫立在他身后,如一柄长枪。
铁司令从远处移回目光,说:“越海不等不靠,但也不等于越海就予取予求,越海是越海人民的越海,不是某些人,某个团体的越海,不容许任何人将越海的利益作为政治筹码。”
说到最后,铁司令双目熠熠生辉,神情就象护犊情深的老母鸡。
祝海峰说:“也不知道此后,他们会否消停点,首长,或者让我出面找他们谈谈?”
铁司令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道:“小家伙今晚给吓得不轻,敲打一下,也能让他明白,政治,很多时候,在脉脉温情的面纱背后,是一副狰狞的真面目。”
说罢,他挥了挥手,道:“夜了,回吧,你也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们应该相信,小金市长他能准确表达他想表达的意思。”
铁司令的话有点绕口,但他和祝海峰都能明白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在离铁司令不远的房间内,干瘦的姜书记正捧着滚烫的茶杯,小口地啜饮着茶水,说:“南门之行,还是收获不浅。”
姜书记背后的yin影中,有个同样清瘦,但明显比姜书记低了一头的中年男子小心地接话说:“那是姜书记运筹帷幄,一举打破越海铁板一块的僵局,从今晚起,姜书记就可以放开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