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因糖尿病引起的身体消瘦是正常临床反应,只是许永华似乎消瘦得有些急,让人总感觉他有随时咽气的危险。
许永华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这样的人,就象野草,春风一吹,很快就会恢复生机,许家现在正是风雨飘摇时节,许家在他手中败落,他能就此沉沦?金泽滔摇了摇头。
金泽滔和柳立海站着又聊了会儿闲话,公安局等政法部门,作为特殊单位,不在这次干部调整范围内,倒是风平浪静。
只是公安大楼这个项目,被陈书记树为南门地标性建筑,因为资金短缺,上马以来,一直十分艰难。
陈书记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对公安局提出的资金缺口问题,一句话,自己想办法,就没了下文。
公安干警也厌倦了天天跑去抓赌抓嫖抓罚款,老百姓骂你生儿子没屁眼还是轻的,最后连家里人都表示不理解,纷纷跟柳立海申请要求参与打黑打乱行动。
说了会儿闲话,柳立海又回去包厢吃饭,金泽滔正要往回走去,却见祝海峰正扶着铁司令从屋里散步出来,见到金泽滔,铁司令招了招手。
金泽滔不敢怠慢,小跑几步,另一侧扶住了他,说:“铁书记你吃饱了?”
祝海峰说:“首长习惯吃饭中间活动活动,有利于消化。”
铁司令挥了挥手说:“小祝你回去吃饭吧,让小金市长陪我走走,不嫌我老头聒噪的话,就走两步。”
金泽滔笑说:“哪敢呢,能亲耳听您老教诲,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金泽滔实话实说,铁司令却摇了摇头说:“**人要实事求是,立足当前,做好眼前的事才是要务,不要总寄托在虚无飘渺的前生来世。”
金泽滔连忙点头说:“铁书记教训的是,从自己做起,从眼前做起,从小事做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铁司令走了几步,驻足在一株老桃树底下,说:“这个村庄,现在竟成了世外桃源,沧海桑田,物非人也非,弹指一挥间,人间已沧桑。”
金泽滔默立不语,铁司令忽然回头说:“你瞧,敬个酒的事情,都有这么多的弯弯肚肠,现在的干部啊,精力不是用在工作上,而是放在琢磨领导的脾气上,做个纯粹的人,就有那么难吗?”
金泽滔笑笑没说,现在金字塔一样的干部任用体系,人人头上都有一根线,命运的线头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去揣摩领导的心意,干工作能踏实吗?
铁司令说:“我跟姜书记走一起,很多人就不自在了,开始议论纷纷了,人为地开始拉帮结派,还有人给我戴了顶高帽,本土派的定海神针!狗屁不通!”
说到这里,金泽滔分明看到铁司令眼中露出的丝丝煞气,形同实质,让人胆战。
铁司令问:“小金市长,若是让你选择,你是站在左呢,还是站在右呢?”
金泽滔装傻:“什么左,什么右,我站我该站的位置,就象刚才吃饭,最末那个位置就是我的,至于别人怎么坐,我不知道。”
铁司令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七派八别的,在历史的车轮下,最后都灰飞烟灭,**干部,志同道合者就是团体,而这个团体只能是**。”
这样严肃的话题,铁司令为什么找自己说,是一时感慨,还是意有所指,金泽滔脑子急转着。
所谓的本土派和外省派的斗争,更多地在西州高层体现,具体到永州,特别到县市一级,有的只有政治利益的斗争,这种带有明显不同政见的政治派别的影响微乎其微。
有一点很明确,铁司令和姜书记这次连袂下到南门,已经不是单纯的参加奠基仪式这么简单,或许两位越海政治巨头,想借此机会统一思想,消除分歧,形成合力。
尽管铁司令很反感这种人为划分的政治派别,但政治现实就是如此,跟金泽滔说这些,或许就是借他的口,告诫某些人,表达上层的某种意思。
金泽滔越想感觉越混乱,干脆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铁司令却又不提刚才令人胆战心惊的话题,神色如常,抚摸着桃树干,还不时地拿手放鼻子底下嗅了嗅。
隔了一会,铁司令孩子般地欢呼道:“桃树出浆了,解放英雄列岛那会儿,正是夏天,桃树浆伴蜂蜜,放在深井里冰一晚,啧啧,尝上一口,神仙都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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