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滔摆摆手,让她坐了下来,哈哈笑道:“坐坐,晓菲,难道不知道,每当你站着,总会给你面前的人以无形的压力,哪怕我是你的领导,也有压力啊!所以,我建议,在领导面前,以后要学会端坐不动,这就是对领导最大的尊重,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许晓菲身材欣长,站立起来,并不比金泽滔矮多少,金泽滔的一席玩笑,让一直神经紧绷的许晓菲扑地笑了起来,僵硬的脸也顿时红润活泼起来。
她看到金泽滔打量着身边的老人,就想站起来介绍,却想起他刚说的话,又连忙坐了回去,说:“金市长,这是我父亲。”
金泽滔边给他添水,边伸手说:“晓菲的父亲,那也是我的长辈,我就称呼你大伯吧。”
金泽滔的态度瞬间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许晓菲的父亲正是许永华的大伯,他感慨说:“金市长,没有跟你见面前,我和晓菲是一样的不踏实啊,见过面了,才知道外面对金市长多有误会。”
金泽滔打趣说:“既然是误会,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话,我倒想听听,都是些什么样的误会。”
许晓菲掩嘴轻笑:“传言很多,特别这个春节,金市长的光辉形象在省台曝光后,不要说跟金市长不熟悉的外人,连局里大家议论起金市长,都说金市长在越海大厦大门口的壮举堪比张飞镇守长坂桥,一声好似轰雷震,独退曹家百万兵。”
金泽滔哑然失笑,说:“这是身为一个党员干部的份内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勇,顺势而为罢了。很惭愧,身边财税局长,也很久没回局里了,现在工作怎么样?”
没等许晓菲说话,她父亲说:“金市长,不管外面传言有多少版本,但有一点,外面没有传错,都说金市长是难得的好市长,好领导,我们老百姓都能切身体会到金市长带来的变化,社会治安好了,大街上的热心人多了起来,经济发展了,城市面貌每天都在改变,这些,南门人都记在心里。”
金泽滔连忙摆手道:“大伯,你过奖了,愧不敢当啊,你说的那是圣人,不是我金某人,我或许能影响到你许晓菲,但影响不了大多数人,南门人社会治安好了,热心人多了,那是因为南门本来就是乐助向上的城市,我没做什么。”
许晓菲见金市长不爱听这些,就转而说起了局里的事情:“金市长,你确实很久没回局里了,大家都很怀念你在的日子,也真是奇怪,你在局里任职时间不长,但你不在了,大家都感觉空落落的……”
父亲狠狠地用手肘碰了碰许晓菲,金泽滔脸都白了,连忙打断许晓菲的自言自语,说:“打住,打住,你说得我好象辞世很久了,同志们不是在怀念我,而是在悼念我。”
三人拉家常般闲聊了一会儿,许晓菲父女不提,金泽滔也乐得装聋作哑,不一会儿,许晓菲就见到卢海飞在办公室门口隐现,连忙跟她父亲使了个眼色。
许父说:“金市长,今天冒昧打扰你,有件家事,实在难以启齿,只是事关许家大多数人的未来,只有厚颜向金市长求助来了。”
金泽滔低着头喝水,等他抬起头来,刚才还笑容可掬的脸此刻变得冷厉沉肃,说:“许家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许家有些人没了道德底线,横行不法,无恶不作,我想,你比我了解。对这样的家族,有理由法外开恩吗?”
许父开始还以为金市长即使不容情,也会象大多数官僚一样,装腔作势地将事情推至公安等其他部门,却没料到他竟直斥许家横行不法,无恶不作,由此也可见他要打掉落个许家的决心。
金泽滔说笑的时候能让人轻松到底,但这一悍然作色,却令得坐他正对面的许晓菲飕飕发抖,牙齿咯咯作响,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许父神情悲苦,道:“正如金市长所言,许家有些人这些年也确实做得过分了,我虽然多年前就离开许家,但总归姓许,今天厚颜相求,只望金市长能秉公而断,许家凡未参与其中,或者参与很少,还望金市长能网开一面。”
金泽滔凝视着许父说:“老人家,放与不放,不在我手,而在煌煌国法,我不说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之类的套话,只一条,触犯国法的,当受法律制裁,触犯党纪的,当受党纪处分,除此之外,我会酌情处理。”
许父最后站了起来,默默地对着金泽滔微微鞠躬,金泽滔也没有伸手去扶,或者对于许父来说,这个鞠躬只是作为同宗同族求得一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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