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子,你倒躲啊,你不是一直都躲得好好的吗?你怎么不继续躲了呢,大个子已经收手不住,大砍刀望着李明堂劈去,虽然没有再加劲,但这一刀若是劈结实了,李明堂,不一定丧命,但却要跟公安生涯告别。
大个子的狂性也是因为李明堂的痛击给惹出来的,此时追击了一些时间,脑子已经渐渐清醒,正要找机会溜之大吉,却好死不死地偏偏在这个时刻,他自己撞上刀口。
我也不想啊!大个子只觉得委曲地想哭,如果真砍结实了,自己会是个什么罪名?
李明堂也委曲得想哭,谁这么坏心眼,平时偷偷绊一脚大家哈哈笑,现在这一脚却是要人命的知道吗?
李明堂睁着眼睛看着那刀往下落,忽然发现阳光真是温暖,温暖的阳光反射着刀刃,却看上去寒气逼人。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以超出一般人想象的敏捷,猛地往李明堂身上扑过,李明堂刚刚还在奇怪地想象着,这个闪耀着光辉的刀刃砍在身上,到底是温暖还是寒冷?
然后就不见了阳光,也不见了寒光,只看到一张脸对着自己温和地笑,父亲!
这是李明堂第一次感到瘦小的,棺材板一样单薄的身体,却是如此的伟岸和宽厚。
李明堂虽然看不到刀光,但他能感觉到刀刃隐隐的寒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抱起父亲打了个滚,如此,他将父亲压在了身下,自己的后背对着刀刃,父亲刚才那张还温厚的笑容,此刻,却变得灰败。
李明堂心里说,一直都是父亲照顾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就连妹妹都当自己是孩子一样的宠着,让着,仿佛自己是一直长不大的孩子。
父亲,现在,就让儿子长大一回,保护你一回!
李明堂的感慨也就电光火石,李明堂没看到,但李良才看得清清楚楚,一个魁梧的身躯不知从哪窜出来,狠狠地扑向李明堂的后背,这人正是横门沟村的村长薛仕贵,传说中薛仁贵的后人。
作为道口水果批发市场和农贸市场的共有投资人,李良才和薛仕贵经常会为各自村民的利益争得口沫横飞,甚至大打出手,但关键时刻,需要一致对外时,东源人总能毫不犹豫地团结一致。
李明堂闷哼一声,薛仕贵是工地上东源人中最健壮的,这副身材压上来,让李明堂感觉都喘不过气来。
李明堂还没来得及喘气,身上好象又重重地扑上一个人,李明堂被薛仕贵压在最下面,只有李良才隐约看到这个身影好象是李小娃。
就这样,李小娃扑在最上面,下面还叠着薛仕贵、李良才和李明堂。
刚才还在议论着大个子刀法套路和招式的人们,此刻集体静音,全都缄默了,他们象看杂技一样,先看到李明堂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摔倒在地,然后看到或瘦,或壮的人一个个叠罗汉一样扑向刀光。
如果李明堂是个美女,人们能理解,如果李明堂是堆黄金,人们也能理解。
但李明堂只是个年轻公安,他们难道不知道头顶上下来的是刀,是能致人于死地的刀光,但就如飞蛾扑火般,一个个甘之如饴,飞向刀光,飞向死亡。
刘志宏是现场中站得最高的,他清晰地看到那个东源人警察摔倒后,旁边的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个就如高台跳水般,明知泳池没有一滴水,却一个个都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几乎都是瞬间作出的决定,这几个人甚至不是一个方向过来的,而是从各个方向扑上来。
刘志宏失声惊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柳立海眼睛睁得滚圆,瞪着现场,骄傲道:“东源人,他们都是东源人!”
是啊,也只有东源人才会如此的悍不畏死,也只有东源人才不会讲究太多,他们能为一点小事打生打死,也可以为大义赴汤蹈火。
大个子只想弃刀,他刚才遭遇一个疯子,现在则遭遇一堆疯子,可惜,他已经连放手都来不及,刀已经落下,沉重的刀身已经无法卸力。
大个子身后的帽子男却两眼放光,心里念念有词,想抓我?砍死他!要他命!
李明堂身后一步之遥,那个伸出扫荡腿的绿豆眼心里卜通乱跳,不是我要你命,是你背后不长眼,自己摔倒的,做了鬼莫要怪我,谁让你要抓那帽子男,他要被抓获,自己还不马上被供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