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燕往酒店的大门方向努了努嘴:“那位就没邀请你赴宴?他攀上的可是陈书记的高枝。”
金泽滔跟葛敏松好象天生冤家,每次市长办公会议或常务会议,只要有这两人参会,有事没事,总爱争上两句,而不管有理没理,葛敏松最后总会败北。
市zhengfu班子其他领导,似乎都很乐意见到这一幕,两人争执时,大家都笑眯眯地看戏,谁都不会参与,但就是奇怪,金泽滔就这样,竟慢慢地融入到市zhengfu班子这个大集体中。
除了杜建学和沈向阳两个正副班长,就连一开始对金泽滔不太有好颜se的郭长都慢慢地愿意和金泽滔接近。
有时候,入戏太深的金泽滔都怀疑,自己跟葛敏松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比如这次刘志宏的干部任用改革试点,zhengfu班子所有成员都一边倒地或明或暗地对他给予声援。
也许表现得和自己年龄相匹配的冲动和爱憎分明,反而会让杜建学他们更容易接受自己。
金泽滔恬淡道:“连你都没邀请,又岂会邀请到我,现在他对我可是避之唯恐不及。”
胡飞燕狡诈一笑,说:“谁说没邀请到我,只是我说妹妹也是今天定婚,只好对不起了。”
正说话间,却见一行人从不远处的转角拐来,金泽滔眼尖,一眼看到带头的陈建华副书记,中间人们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朴素如老农,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小老头的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中年西装男子,马速书记和温重岳专员都小心翼翼没有跟得太近,拉在后面,金泽滔还看到在这些人的后面,还远远地吊着一班人,其中就有老鼠嫁女的主角,葛敏松。
小老头东张西望,不时地啧啧称奇,悠闲如闲庭散步,浑不在意周围人们的神情,也不管旁人怎样的介绍,只要哪奇特,都要上前摸上两下。
胡飞燕正要入内,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而金泽滔却眼神古怪地盯着那个小老头,刚想进去,犹豫了一下,收回了脚步,倚着门墙看着这行人越行越近。
那小老头打量着四周,很快收回目光,骤然看到金泽滔所在的门洞,眼睛一亮,嗖嗖,三两步就窜到了金泽滔的跟前,直接当旁边的金泽滔是空气,顾自抚摸起门墙。
金泽滔看得惊奇,正想开口,小老头却推了推他说:“哎,小同志,你让让。”
金泽滔赶紧站往另一边,大声说:“大伯,这院子你住过?”
大伯?紧跟着小老头的西装中年人只觉得牙病又开始犯了,牙根隐隐作痛。
大伯?两手贴着裤缝,恭敬肃立一边的陈建华如果不是身后还支着墙,差点就没有当场摔倒。
大伯?后面的温重岳羞愧地拍着脑袋,就算你不认识这个小老头,你也认识在场的这么多地委领导吧,我们这一大帮人没事干陪着“大伯”瞎逛啊,这么没眼力价的干部,居然还是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
小老头疑惑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金泽滔,也不去和门墙诉说衷肠了,说:“咦,小同志,年纪轻轻,眼神有问题啊,论年龄,我都是你爷爷辈了,怎么叫大伯呢?”
金泽滔又仔细打量了小老头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爷爷比你可老多了,你也就比我亲大伯稍微年长点,叫你老大爷可把你给叫老了。”
小老头忍不住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状极欢愉,还不住地回头对那个西装中年人说:“小祝,你说到底是这年轻人眼神不好呢,还是你眼神不好?老怕我摔跤还是撞上墙,跟得还那么紧。”
西装中年人捂着半边脸说:“年轻人,这位大伯都已经七十有五了,你觉得叫大伯合适吗?”
金泽滔这回倒吃惊了,上下打量着小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倒真看不出来,说句实话,就大伯你刚才的身手,我家亲大伯都未必有你这么敏捷,不过很为难啊,大伯叫得挺没心理压力的,老大爷又将你叫老了,大爷?这我可叫不出口呢!”
温重岳旁边的马速忍着笑,上前说:“老书记,这位是我们南门市的副市长,金泽滔,他刚才说的没错,南门浜海一带,很多地方管亲爹叫大爷!”
金泽滔没什么感觉,他身边的胡飞燕却不平静了,这小老头貌不惊人,但围着他转的人却个个不简单,刚才马速书记称呼他为老书记,但他肯定不是永州的老书记,那是什么来头?
陈建华却想,你若能叫他一声大爷,那是你金家祖宗坟冒青烟了,还忸怩着不好意思叫,多少人想叫都没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