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明白,冠上了宗像的姓氏后,在闲院本家,她是外人。
三个月后,那个艺妓生下了一个男孩儿。闲院没有去看,但还是听到别人的风言风语说她父亲有多欣喜。喜悦之情笼罩在闲院本家之中,而闲院陪着母亲待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她手里有母亲的指间,冰凉得让她心慌,无论怎么暖,依旧暖不起来。
从那时候开始,闲院下定了一个决心。
她打了一个电话。
警察比侦探有用多了。
那个小时候总被她说以后只能给她家看大门,最后又跟她打起来的同龄人早已掌管了这个国家最有力的执法机关之一,凭借着那点浅薄的交情最终还是得到了额外的支持。
就在那个女人还在月子中时,闲院过去探访。只看到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产妇头上围着白色的布,虚弱地躺在船上。一看到她之后,便有了楚楚动人的泪光。
有仆人想拦住她,不让她上前。她当时只想笑,望着那个女人害怕的样子想,她母亲当年肯定比她更加惹人怜爱。
然后在她父亲闻讯匆匆赶来时,闲院把手里那群东西,直接甩散在房间里。
“我这次来,是恭喜家主喜得麟儿。恭祝您父子二人父慈子孝,共享天伦。”
号称交付了清白之躯的女人并不如表面上那样美好,尽管掩饰得当,却依旧在最锐利的眼光下无所遁形。用坂下的话来讲,真的善良纯真的女孩子,又有那个人会去俱乐部当陪酒。
隐秘的往事被人一点点揭开后,刚出生的孩子被送去做了鉴定。无论什么结果她也都不意外,那个时候她只想给她母亲一些安慰罢了。
这期间有多少人表面上劝导着说男人逢场作戏不用伤心,背地里却嘲笑着说,只有一个女儿的下场就是这样。还有人说当年风光无限现在还不是新人胜旧人,高贵端庄又能顶什么用处。她母亲一向通透,就算她尽量拦着,话还是有意无意往她母亲身边传——有些喜欢见风使舵的人已经觉得这院子要易主,更是挑阴损挤兑起了失意的主母。
一招制敌后,家宅内回复了平静。
但是真正碎掉的东西,没有声音,但是别人都看得到。
到最后,那个引发了风波的女人和那个孩子没有了踪影,而她的母亲依旧和她的丈夫维持着婚姻。她有些失望,但顺从了母亲的意愿。
而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被她的爷爷叫住,带进了茶室。片刻后,宗像也出现了那里。
她和宗像并排坐着,听着长辈含糊不清地一笔带过了这件差点使闲院本家分崩离析的事情。可他的目的却很明确。
“我希望弥海砂能改姓回闲院。”垂垂老矣的老人抬手制止住了她的话。
“这是你母亲不离婚的唯一条件。”
闲院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关于回忆的梦。
“好像不是个好梦呢。”
闲院现在在宗像的怀抱之中,男人的气息就萦绕在鼻端。闲院伸了个懒腰,在有限的空间内伸展不开,倒像是撒娇的猫咪蹭来蹭去。
“……我改姓回闲院这件事,你后悔过吗?”
“这个……”宗像倒没想到闲院会突然这么问:“弥海砂想让闲院家断在这一代的话,改姓回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真大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自己的妻子却姓着娘家姓氏,总给外人一种还有可乘之机的错觉。”
闲院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你应该跟我说,是你自己想到这件事的。”
“结果都是被拒绝,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一个是被斩钉截铁地拒绝,另一个是在思考过后被拒绝。”闲院翻了身,发丝在男人的下颌上蹭来蹭去:“这就像是两个人同时送情书,一个被想也不想地被拒绝,另一个则是酌情考虑后被拒绝一样。”
“所以尽管是我的想法,还是会被弥海砂不留情面地拒绝吗。”宗像品了一下闲院的意思:“那么被拒绝的原因我能想到一些,比如弥海砂自己本身也还是个孩子……”
闲院脑袋上蹦出一个十字。
揍他。
“比如弥海砂的年龄不适合。”
闲院姑且接受这个理由。
“比如弥海砂还没有爱我到愿意为我生……”胳膊被往死里掐住,宗像边笑边道歉:“抱歉弥海砂,按照力道来看也不是这个原因。而且反应这么迅速,应该还是深刻地爱着我……弥海砂现在是真的有点痛了。”
闲院简直不想再跟这个人扯淡了。她睡了好一会儿,现在急需爬起来洗个澡。
但宗像显然一副开启了烦人模式的状态,又把闲院抱了回去。
“再比如……”
真的够了。
“发生了什非常糟糕的,却不能告诉我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室长再度犯蠢了【机油评价
还有就是我挺喜欢那段“弥海砂自己本身也还是个孩子”“弥海砂还没有爱我到愿意为我生孩子”这一段。
室长吐槽GJ!
接下来就是,弥海砂以前其实是姓宗像的,几年前人家的名字一直是【宗像弥海砂】
后来闹了幺蛾子又改回来的。
弥海砂因为这件事也很受打击
如果生了孩子之后也不会姓闲院
但这并不是主要的不愿意生孩子的原因= =
真的原因还是因为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