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古人诚不欺我。
在闲院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已经自动自发地拿起了垫在背后的枕头,直接向宗像砸了过去。而闲院如果能第一时间选定一个部位的话,那一定是脸。
“你想怎样?”闲院在宗像下意识退后躲避的时候一股邪火蹿了上来,手上动作一点都没犹豫:“是每天从医院里下班之后见不到你人?还是耐着性子等你半个月偶尔施舍我不到半小时的见面?还是再跟你出去玩之后看你半路被你部下的电话叫走?”
深吸一口气,闲院觉得自己要暴走了:“还只看着你的人突然注意起了别的东西,不注意别的东西我还能怎样,让我每天用25个小时想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对付什么人、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
宗像一直听着闲院的抱怨,一边躲开一边退后,不过还是不免被砸到了几次。眼下一贯无可挑剔的青之王头发略微散乱,稍微蹙着眉,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这个当口,他多说一个字于事无补,而且也只会让闲院更加愤怒。
“讨厌死你那副样子了,不接我电话还在一旁想着我边着急但又怕打扰你的样子让你很有优越感是吧?”卧室的门刚刚没关严,宗像顺着闲院的攻击直接被赶到了房间外:“我告诉你,想接我电话的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就算我让别人喜当爹,想接盘的人轮流排号也能排到北、海、道!”
“弥……”
就在宗像刚叫出闲院名字的时候,房间门被粗暴地关上。一声巨响后,宗像从悉悉索索的声音中意识到闲院反锁了门,不由得用手摁了摁太阳穴。
玩脱了。
当初没有接闲院的电话,工作忙的确是原因之一,但那也是在宗像有意无意的忽视之下。这样做的原因就如同闲院所猜测的一样,那时候宗像拿着手机,想着闲院那或担心或着急的表情,就卑劣地想着再拖一会儿时间。
因为想着,或许闲院能在他出勤回归时,出现在屯所内。
直到闲院没再打来,宗像回拨过去,才发现自己似乎被拉黑了——凭借闲院的智商,发现他的意图,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本来打算立刻过来道歉,但东京都的不太平像是地震一样,大大小小的时间接踵而至,就算是他,也觉得有些分.身乏术。那种情况下的宗像必须留在S4里指挥战局,偶尔需要亲自参战——即便淡岛副长已经有了指挥作战的实力,可那时的混乱让他没办法离开那里去找她。
这是身为王的义务与责任。
他和闲院的关系早在他成为青之王后就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中,这种状态让他觉得棘手,夹杂着闲院曾经的寄托的王座让他在最初曾经如坐针毡。而如今的情况比当初复杂更多,王与王以及王与族人之间那种不可调和的对立本就足够让人困扰,而闲院为此做出的让步足以让先王的遗族质疑她为王的能力——在这一点,他比她更清楚那种感觉会让人多不快。
“弥海砂……”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宗像闭上了眼睛:“老婆,我错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
闲院有点后悔。
直到回到床上,闲院躺平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的那个枕头已经被她连同宗像一起扔到了屋子外面。枕头芯里放的是橘子皮和菊花,最初的时候也能安神助眠,到了最后虽然不怎么管用,但是睡习惯了就不太想换。
更何况桑蚕丝的枕面柔软光滑,结城还絮叨过说可以美容。
发了一通火之后,闲院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虽然身体还是很疲倦,不过紧绷的神经却舒缓了下来。没有枕头闲院就把被子堆成一团,枕在上面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在她从噩梦中醒来前,宗像应该一直坐在她身边。而有了这个认知,被子似乎都有了不同,变得可以让人安心起来一样。
就算刚刚把他赶了出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
她想见到他。
闲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是否发现自己没有做噩梦。下意识伸爪子去够自己的终端,摸来摸去都没有够到,反而发觉枕头和平时不一样。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之后,闲院才发觉几小时前经历了什么。
包括现在她闻到食物的味道的原因。
情感的小人怒吼着说,现在她还在吵架中,不应该再出现在那个腹黑眼镜面前,否则就相当于认输了。理智的小人则反驳说,沟通和交流才是化解矛盾的唯一途径,何况卧室里有没有东西吃,让自己因为一时的情绪而饿着肚子的行为只能称为愚蠢。
一边脑内辩论,闲院一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门口,看着被自己锁上的门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闲院最终还是打开了门,然后一眼就瞄到了放在栏杆扶手上的东西。
三厘米长宽的小巧盒子静静地被摆放在那里,深蓝色的天鹅绒外表在白色的扶手上非常突兀。它被摆放在了扶手的最末端,感觉就像是被一只手递送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