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条纹状的宽大衣服,消毒水的味道。
“恭喜恭喜,二进宫了啊!”
程时一睁眼,看见俞子晋没心没肺的笑脸,又有了扁人的冲动。
俞子晋抽了个凳子坐下,打量了一下好友遍布各处的绷带和医用胶布,笑嘻嘻道:“多少年没看你打架了,如今雄风依旧啊,佩服,佩服!”
“俞子晋,你能好好说话吗?”
“能啊,先聊聊你昨晚的光辉历史吧,”俞子晋的笑容微微沉下来,“以一敌二,犯得着吗?人家只想谋财,又不害命,你缺那点钱?要不是巡逻队赶来得及时,你身上还得多挂几道口子吧?我清早起来,接到蜜糖的电话,吓一跳你知不知道?”
“都怪我,是我非要走那些没人的地方。”有人插口,俞子晋回头,见宋蜜糖一脸歉疚地走进来,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程时,俯身看他,关切地问:“照片结果都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
“没事,没伤到骨头和内脏,都是皮外伤,养养就行,”程时捏捏她的手,为避免牵动脸上伤口,笑得龇牙咧嘴,“我身体好着呢,今天就能出院。”
宋蜜糖责怪:“瞎说,起码得拆了绷带才能走,不许胡闹,不许逞强!”
程时继续笑:“那你在这里陪我!”
俞子晋牙都快被这两人酸倒了。
昨天两人的关系还在冰点期徘徊,石头还偷偷摸摸找自己寻求指导,今天这两人居然腻歪成这样?
俞子晋思来想去,一拍大腿:“行啊你,真看不出来,石头,有一手!伤得好,伤得妙!”英雄救美,又为美人负伤在床,宋蜜糖又不是铁石心肠,肯定又感激又内疚,看他现在这副惨样,绝对是心都要化了啊!
这一招高!
“说什么呢俞子晋,”宋蜜糖不悦,“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幸灾乐祸?”
俞子晋呆怔,瞧了一眼程时,这位好友正抱着美人朝自己笑,笑得很无辜,就好像在炫耀,她要说你的不是,我也没办法,谁让她心疼我啊。
一朝得了美人心,就隔岸观火,置兄弟于不顾,看热闹看得这么开心。
别忘了昨天是谁在指导你,把自己的心血经验都传授给你,过河拆桥!
俞子晋郁卒:“行,你们腻歪,年终了,公司一大堆事,都扔给我处理好了。”
说到时晋,程时不笑了:“子晋,抱歉,我很快就回去,这两天你可能要多担待。”
“我跟你开玩笑呢,严肃什么,时晋是我们的,我累点就累点,你别急着出院,养伤要紧,”见好友果然跟自己认真起来,表情还很有歉意,俞子晋心里舒坦了,“对了,还有昨晚上那两人,抓到哪个派出所去了?”
“XX区XX路派出所,现在还在里头关着,”这回搭话的是宋蜜糖,“我刚刚做完笔录回来,王警官跟我说,那两人是隶属一个犯罪团伙,总数有7人。根据那两人的交代,今天上午去抓其余成员。这个团伙一直在江边这一带作案,已经抢了不少人了,派出所就派了巡逻队每天晚上巡逻,所以昨天才能赶来那么及时。”
宋蜜糖低头看着程时笑:“我去例行指认的时候看见那两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挂花的地方数不过来,程时把他们打得够惨!”
“光打一架算什么,持刀抢劫,呵……”俞子晋笑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放心,这两个一定给判最高年限,让多坐几年再出来吧。”
宋蜜糖没说话,俞子晋算是官二代,自己又做拓展市场的工作,认识的人从高层到平头百姓,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他说要给那两人量最高刑,那肯定不是说着玩玩。
如果自己是旁观者,那大概会觉得这样干涉司法是不对的,仗着权力欺负人什么的。
可是换做自己是受害者,一闭眼睛,脑海里就出现昨晚被人刀架脖子的场景,还有她赶到的时候,程时和那两人扭到在一起、差点被其中一人刺到腹部的惊险场景。
她从来没有感到江边的风是那样冷。
她不知道自己恨不恨那两个劫匪,但内心里的确也在希望他们能多坐两年牢。
“行了,看见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派出所那里我也去转转,”俞子晋起身,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反正有蜜糖照顾你,我在只能当电灯泡。”
“蜜糖!”门外忽然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响亮声音,一个女人忽然奔进来,撞开俞子晋,抓住宋蜜糖左看右看:“你有没有事?有受伤没有,啊?”
宋蜜糖无奈:“我没事的。”
俞子晋被撞歪到墙上,抬头看那女人的脸,立即哭丧开来:“大嫂,你要把小叔子我撞晕吗?”
“哦,子晋,你也在啊。你这皮糙肉厚,哪里撞得坏,没事的啦,”安怡朝俞子晋挥挥手,毫不在意,然后又抓着宋蜜糖急吼吼地问,“真没事?哎呀,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要不是子明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昨晚差点被抢了!都怪程时,要是他不约你出去,你根本不会碰到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