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向忍足侑士,当然也不会出言驱赶有栖川身边的少年。
然而,忍足侑士毕竟心思活络,最擅长察言观色。他当即主动松开有栖川润的手,十分自然地指了指外面说:
“我去隔壁逛一逛。”
有栖川润点了点头,忍足侑士眼见一只脚已经跨出大门,却又在这个时候转身,对店里的凤镜夜说:
“凤君,明天有冰帝的网球比赛,如果有兴趣的话,请来看看吧。”
凤镜夜讶异地挑了挑眉,等到忍足侑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他才把注视着门口的视线缓缓游弋到有栖川润的脸上。
他张了张嘴,神色有些怔忪。
凤镜夜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忍足侑士突如其来的邀请,而是因为……
隔壁是一家专卖珠宝的百年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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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镜夜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因为时至今日,以他跟有栖川的关系,早就不是能够随意问这样私密事的时候。应该说,他和有栖川润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摸不着的薄膜,这层薄膜让他们即使像恋人一样相处,也总像是另有所图。
恋爱是一种需要全身心投入的,纯粹的过程。
而他跟有栖川润的开始就掺杂进了许多别的东西,所以他们注定失败。
尽管如此,尽管已经没有能够成为恋人的可能,但凤镜夜依然觉得自己必须将所获得的消息告诉有栖川润,实际上,即使今天没能在眼镜店巧遇上有栖川,他也准备要在随后打电话给她。
凤镜夜领着有栖川润来到门外一条喧闹的街道。
如果想要谈什么私密的事情,除了家中,最好的场所就是这种嘈杂的地方。因为,无数的声音汇聚在这里,根本没人有闲暇去探听你的那些个秘密。
凤镜夜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用一种极其不苟言笑,极其严肃的语气说: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道明寺家族似乎正面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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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凤镜夜真的没从与有栖川的相亲中得到什么,其实也不是这样。
至少,他的父亲开始有意识地让他接触一些家族企业的简单事务。起初,凤镜夜对父亲的安排不是完全不抗拒的,这样的因缘际遇像是在嘲笑凤镜夜之前所有的煞费苦心,所有的努力。
然而,没有什么是唾手可得的。
比起无谓地抗拒一些能够得到的事物,或是勉强去攫取一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不要过分地执着,当然也不要过分地消极应对。
任何事物,当它属于你的时候就好好珍惜,一旦它要离你远去,也不要生硬地挽留。
缘分是这样,事业也是这样。
久而久之,凤镜夜终于想通,他顺从父亲的意思,学着介入家族企业的经营。
因为先前有栖川让的帮助,让凤镜夜得以拥有一个关系网络,虽然尚未健全,规模也很小,但足以让凤镜夜提前得知某一些正在蠢蠢欲动的消息。
比如外币汇率的波动,又比如这次关于道明寺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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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镜夜不知道有栖川润得到消息之后,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一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也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能够过度关注的。为了告诉有栖川润这个消息,他已经冒着被忍足侑士记恨的危险了。
凤镜夜在人群里看着有栖川润逐渐远离自己,她的背影依旧纤细,迈步的时候却完全没有迟疑。有栖川润的脚步似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随时都可能不顾形象地奔跑起来一般。
凤镜夜在原地,一个人挑唇而笑,神情间有点说不清原因的落寞。
有栖川润啊,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女孩子,远远比自己更加果断,仿佛从没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随后,凤镜夜想起了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那个比自己更早认识有栖川润,并且得以陪伴在她身边的少年。凤镜夜不敢断言,忍足侑士一定能陪有栖川润走到最后,但至少,他成功变成了那只寂静无声的黄雀,躲在螳螂的背后,捕捉到了狡猾敏感的蝉。
凤镜夜想,有栖川润或许更适合愿意等待她的人。
这个人可以是忍足侑士,也可以是别的什么人,唯独不可能是现在的他。
因为,他还要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作业”,还要帮须王环完成那些不切实际的构想,还要提醒春绯欠的债款,还要……
凤镜夜是个停不下脚步的人呀。
他提步离开,朝着和有栖川润截然相反的方向。
等到两人的身影完全隐没成人群里的一颗粟米,凤镜夜忽然想:
网球比赛真的那么有趣吗?那么看看也无妨吧。
无论如何,距离冰帝和青学的决赛时间已经越来越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尽量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