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我们多久没有这样两个人吃过饭了。”李老头看了眼正扒着饭的李老太,皱纹是越来越多,白头发也一根根的冒了出来。当年李老太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呢,大眼睛小嘴儿,面皮跟剥了壳的鸡子一般滑不溜手。那头长发也跟黑缎子一样乌黑发亮。
李老头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跟了他,春兰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别说穿金戴银,就连舒心的日子都不多。要是他有大把大把的银钱随她花,他们夫妻俩还会把这些珍珠当做眼珠子来护嘛?
“好好的又唤我春兰做什么。”李老太咽下嘴里的东西,冲李老头说道。春兰是她的闺名,自从嫁了李老头,他就唤她媳妇。有了孙儿后,他就唤她老婆子了。
“这不是好久没唤过了嘛。”李老头伸筷子夹了点咸菜放入嘴里。
“胡说,明明那日还刚唤过的。害我被那些个小兔崽子们笑话…”李老太嗔了他一句。
“那有什么关系,我以前还不是常常跑你家院子外边偷偷叫唤。”李老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李老太的碗里。
“美得你。”
老两口就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着。说说以前的事,说说儿孙的事。直说到了半夜。
“老头子,你去眯会儿吧,匣子我看着。”李老太同李老头说道,“明儿你还要赶牛车送小子去镇上的呢。不歇息好了,小心犯瞌睡,把牛车赶到沟里去了。”
李老头搂过李老太的肩膀,笑呵呵说:“还是春兰晓得心疼我,怕我摔沟里伤了。”
“别没个正经的,我那是心疼牛也不心疼你。”李老头笑骂。
“用不着歇,看着那匣子,我精神头就好着呢。得早些去还了,要不然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李老头末了又添了句,“要是等我赚大钱了,也给你买珍珠。给你镶在金丁香上,羡慕死旁的老太婆。”
“就你这么大年纪,还赚大钱。我还是指望孙子孙女赚了银子来孝敬我的好。”李老太才不信李老头能给她赚到镶珍珠的金丁香。就他这么个瘦老头子,去码头给人扛货都没人要。
“戏文里不是常唱,有志不在年高嘛。我怎么就赚不了大钱了啊,等我赚了大钱定要给你添一套足金的头面。”李老头开始忖李老头这老婆子穿金戴银的模样。
“你啥时候还去看戏了啊!”
“不是当年和你好的时候一块去看的嘛,要不咱们再挑个日子一起去看戏。”
聊着聊着,天就亮起来了。厨房里传来了声音,是赵氏和吴氏忙着做早饭呢。煮粥的煮粥,烙饼的烙饼。
李老头吃了早饭后,才拿了个背篓,将匣子放进去,往上头搭了件蓑衣。昨儿个他就是这些把匣子带回来的,现如今也这样把匣子带回去。
“仔细着点,别让人偷了去。”李老太挨近李老头耳边嘱咐。
“晓得了,你个聒噪的老婆子。”李老头将牛套进车绳里,固定好了牛车才将那小背篓放在牛车上。
“我不放心,我还是跟着你走一遭吧。”李老太回屋取了几个烙好的饼子,就坐上了李老头的牛车。
“也成。”有李老太看着,也不怕那些爱贪便宜的村人将匣子顺了去。等送了孙子们去上工,再找裴老板还了匣子,他还能与李老太一同去看戏。
李老太坐在李老头边上,牢牢地抱着背篓。倒也顺顺利利地到了镇上。
这是李老太头一趟进太福楼,也是忍不住四处张望着。瞧着那装炒鸡子的盘子都比李家拿来待客的白瓷碗好上几分,李老太忍不住咋舌,难怪那东家能有钱买这么多颗眼珠子大小的珍珠。
问过王掌柜,李老头才晓得裴老板夫妇今儿个一早就乘船回杭城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王掌柜也说不上来。
“李伯啊,你家的鸡子什么时候能送来,王大厨催的紧。还有啊,昨儿个又有许多客气点名要买颂意的蜜枣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来啊。”王掌柜回答完了李老头的问题,也问了李老头几句话。
“今儿个颂意来了。”李老头摆了个笑脸给王掌柜。
“我们家的鸡子不是前几日才送来嘛,就用完了?”李老太如今是家中的养鸡负责人,这跟她有关的事,她还是想了解一下的。
“可不是嘛,你家的鸡子昨儿个就用完了。这还是王大厨只给雅间的贵人做,这才省着用的。你们可得多养着鸡,抓紧生鸡子。”王掌柜认真地说道,雅间里的客人嘴叼得紧,换了普通的鸡子**子冻,他们一尝就尝出来了。
这鸡生鸡子哪是说抓紧就能抓紧的,若是这鸡还听她的话,这李家不就赚翻了嘛。李老太肚里说道,嘴上却是应了声“哎”
老两口哪有心情看戏,只好又带着匣子回到了李家。
那匣子又被摆到房里的桌上,李老太忧心地看了它一眼,“老头子,这可咋办?”
“能咋办?藏起来先。”李老头抽死了口旱烟,心头有些烦闷,这不是自个该拿的钱就是留在自个手上也觉着心慌。
也只能这么着了,李老太把那匣子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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