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他被弹片打死,就是因为之前陈峥没收了他的西装。
樊小余绑好头发,又有一缕垂下来,她正在和那缕头发较劲儿。
时夜看了片刻,挪开目光,展开羊皮卷开始研究。
上面罗列着复杂的化学方程式,显然第一步解密是针对他来的。
樊小余又一次将头发别到耳后,歪着头瞄了两眼羊皮卷就觉得头晕,转而道:“你刚才说你死过一次?”
时夜:“嗯。”
樊小余问:“看到什么没有?比如提示,比如白光。”
时夜答:“没有提示,有白光。”
樊小余想了想,说:“我仔细回忆过,我们那批人里没有人开发出类似的能力,我想大概是后面的。”
时夜抬了抬眼皮:“显然后面的比前面的更成熟,更强大。”
樊小余顿时不说话了。
和她一批的异能人,她已经追不上了,现在又来了更牛逼的一批?
时夜合上羊皮卷,塞到马甲的口袋中。
樊小余叹了口气,情绪不高:“解开了?”
“差不多,只是一些简单的提示,用来打开那道门的。”时夜抬手指向对面嵌入山壁中的石门。
樊小余双手环胸,盯着那道门半响不语,就像是对那扇门颇有意见。
时夜见状,也不打搅,只是耐心等待。
却不想樊小余再开口时,竟然说:“樊小余不是我本名。”
时夜明显一怔,虽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这里,仍是问:“那你本名是?”
樊小余撇了下嘴:“那个你不用管,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你只要知道我本名不是樊小余就够了。还有,我是一月生的,摩羯座,血型a,背后的条形码是波浪形。”
时夜沉默了。
隐约间,他明白了她的用意。
樊小余斜过来一眼,又恢复到不可一世的态度:“你不是一直对我的视力好奇么?”
时夜很安静:“是。”
樊小余抬起食指,指着自己的大眼:“我可视微距。”
时夜静了片刻:“几倍?”
樊小余:“没测过,最少十倍以上吧。水纹、指纹、□□、血渍,甚至是隐藏在名画中的签名,我不用高倍放大镜就能看到。不过我不是千里眼,这样的能力只要普通人戴上高倍隐形眼镜也能做到,所以这也不是异能。”
时夜笑了下:“新出的隐形眼镜还多了感温和偷拍系统。”
樊小余立刻剜了他一眼。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会儿不是拌嘴的时候。
樊小余继续说:“你说你死过一次,我姑且相信。如果是被人玩了,这个人针对的是你,因为只有你有记忆……而且我有预感,你很快会再死。”
时夜噎了一下,虽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却仍是听着别扭。
樊小余见他沉了脸,挑眉笑了:“至于再死几次,各种心酸大概只能你自己体会了,反正目前来看我们都没有记忆。不过为了节约死亡时间成本,我觉得在现阶段有必要告诉你一些我的事,到时候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明白,并以最短的时间接受这傻逼的设定。”
时夜:“……”
樊小余笑眯了眼,歪着头,那缕头发又散落下来,勾在唇边:“如何?”
时夜静静看着她片刻,终是移开目光,声音很低很沉:“时夜,本名,b型血,处女座,上升水瓶。现任刑事局高级顾问,阳光城大学化学教授,在s.p基地五年,主要负责对抗早衰症药物开发研究。”
樊小余眨了眨眼:“死的是你不是我,你不用报备。”
而且怎么他报备资料的口吻像是在生平回顾?
时夜也笑了:“谁知道那个设计者的能力稳不稳定,万一我死了活不过来,这些就当是墓志铭吧。哦,对,我还得把我弟弟的资料告诉你,还得劳烦你继续帮我找他,就当是托孤了。”
谁想樊小余脸色一沉,转身就走:“没兴趣。”
时夜不语,只静静望着她的背影。
一步、两步、三步……
却是不防樊小余突然回身,威风吹过有些凌乱的发梢,阳光拂下,滤过树影,只一缕暖阳斜过她的面颊。
樊小余抬起一手遮眼:“时夜。”
“嗯?”
阴影下,时夜斜坐着,一双长腿随意交叠,身上的白衬衣污渍斑斑,连棱角分明的脸上都横亘了几道污痕,但见他眸色漆黑深沉,姿态闲适,像是和这深山老林十分融合。
樊小余扯了下嘴角:“死是什么感觉?”
这是缠绕她心头多年的疑问。
时夜扬了扬眉,想了片刻,才说:“会突然看到很多人,很多事,会突然明白最遗憾什么,最留恋什么。”
樊小余:“哦,你看到了,明白了?”
“是。”
顿了一秒,时夜也笑了:“看到了,也明白了。”
***
接下来那一个多小时,众人终于凝结成一个团体,分工合作,将所需的物资装进背囊中,分摊到每个人的肩膀上。
陈峥和徐杰商量过后,根据每个人的实际情况进行排队,前锋一定是留给时夜和樊小余的,陈峥和徐杰殿后。
前后各留一个医护人员在前,bill在后。
至于大猫,原本是留在前面负责照明的,可是樊小余考虑到大猫的异能不能现身,便将他留在队伍中间照顾温言。
大猫原不想接受这个差事,可是换成别的活儿只怕更吃力不讨好。幸好这个温言也不是事儿逼的人,只是鼻血流多了有点虚,需要人搀扶而已。
一切准备就绪,时夜在巨石门前站定。
羊皮卷上的化学方程式是运算到一半的半成品,需要他先得出最后的运算结果,并将几个数列的结果再拼凑到一起,推演出最终所得化合物。
石门上有个暗槽,点开就会露出一个密码盘,输入化合物的方程式,石门就会打开。
时夜按照羊皮卷上的指示照做,石门反应有些慢,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他下意识退了两步,静静观望。
石门开启露出漆黑深幽的甬道,时夜拿出荧光棒,率先走进洞里。
洞里甬道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遇到迂回处,两个人需得错身而行。
一连走了十来分钟,山路仿佛越走越宽,路边已有碎石堆积,脚下的土路也渐渐成了石板路。
直到快了半步的时夜一脚踩上一块活石,质地很软,心头大惊,立刻喊道:“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