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在自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舒适沙发垫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返回了位于浅层地下的私人车间,继续捣鼓起他的钢铁战衣,意图尽快完成收尾阶段。
是的,没错——钢铁“战衣”,而且还是他自创的、世上唯一的一件。这也是他为什么需要一个军用系统的原因。
“贾维斯,我需要你帮我进行系统移植。”
他屈起手指关节把持住高密度钢甲的坚冷硬壳,将最后一块铁皮安装到已经逐步成型的最终成品上,挑眉自顾自说道,“我们来把‘玛利亚’接入这家伙的身体里面,立刻。然后让我来试试效果。”
托尼·斯塔克不得不承认,根据他一段时间的观察,自己的父亲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技术和造诣的确比自己更加深远纯熟……“玛利亚”一代——他从没见过像她这么接近人类的智能系统,就连他悉心研制一手创造的管家贾维斯都还摆脱不了机械电脑模式的影子,而她……简直彻彻底底就是个人类的范本。
他超越不了他的父亲——这一点让他不自觉地有点烦躁。
贾维斯一如既往地很快给予他的回应:“好的。”
令托尼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贾维斯提问的内容:“还有一件事——您愿意做我的朋友吗,先生?”
“呃……呃?”
意料不到自己的虚拟管家能够提出这么……嗯,‘人性化’的问题,他一时之间愣了一下,然后右手习惯性散漫地摸了摸鬓角,耸肩顺嘴答道,“好吧,当然。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有什么不可以呢?”
“谢谢,先生。”贾维斯礼貌地说完,切换了声纹可见对象,“我成功了,玛利亚。”——在苏栗的指导和强调下,他终于学会了直呼对方的名字而不加上礼节性的尊称。
“我现在要把你植入斯塔克先生战甲的内核,请等待50到60秒。”他说。
苏栗一下子感到自己被一股不可抗力吸扯过去,一会儿像是孤身钻入了一条狭窄漫长的甬道,一会儿又好像乘着云霄飞车从天顶直降而落,只有沉沉黑暗和难以形容的杂音陪伴着她度过这将近一分钟的煎熬,好不容易等到贾维斯的一句“系统移植完毕,请您调试,先生”在耳边响起来,她才发现自己……
自己有了身体。
动了动手指,苏栗确定自己听见了金属摩擦的咯吱咯吱声。
她缓慢地抬起腿再缓慢地放下,保证力道尽量放轻,地面还是爆起“轰”的一响,尘埃腾空扑簌。
而且她已经能够看见东西了——这是一间规模中等的机械制造车间,科技水平是前所未有的高端,无数她见过和没见过的零碎配件散落在桌上和地板上,背对着她的地方站着个人,背影高挺瘦长。
——托尼·斯塔克?
似乎听见了异常响动,那个人转过了身。
“哦听着甜心,我不管你有多像个人,但在我这儿你是、并且只能是个系统。所以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
轻快得如同盛装舞步的脚步声渐近,托尼·斯塔克踩着皮鞋走了过来,看着被踩得一片狼藉的试验台轻微歪了下头,抬起一只手就敲了敲钢铁战衣的脑壳顶端,“你听见了吗,嗯?玛利亚?”
苏栗下意识点了点头,即刻便听见了后颈传来机械齿轮咬紧发出的嗡响——估计是被她的动作所牵动出来的。
……这是在搞什么鬼?!
托尼·斯塔克的声音里透出些许满意的味道:“很好。现在启动战甲让我进去,玛利亚。”
……别这样,她又不是真的人工智能!
面对如此进退两难的现状,苏栗绝望了。
她没有立即执行斯塔克所说的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他的指令,索性在脑内跟贾维斯沟通起来,“……贾维斯,对于智能系统而言,‘死亡’是什么概念?”
她早该问这个问题了。
贾维斯用不到半秒的时间给出了一长串公式化的答案:“本地资料库里显示,‘死亡’是指一切物种生命的消失。生命的本质是机体内同化、异化过程这一对矛盾的不断运动;而死亡则是这一对矛盾的终止*……”
苏栗扶起了额——指尖触碰额角响亮地发出近似于生铁磕碰的清脆声响,她浑身一抖赶快把手放了下去,“……不,我想问的是,‘智能系统的死亡’究竟指的是什么?”
“……”
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昭示着贾维斯正在进行难得的思考,没多久他出声道,“对于我们而言,系统卸载后拆解,也就是被粉碎删除意味着死亡。我想。”
……卸载拆解,粉碎删除?
她想她找到目标了。
“嗨?有人能理睬一下我吗?劝你最好换个时机再把妹,贾维斯,我还有正事要做。顺便说一句,我可比他帅气多了,玛利亚。”
抱臂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近在眼前的战衣有所动作,托尼·斯塔克迅速拧起了自己形状飞扬的眉头,“快点儿把我的马克二代打开,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它的身体了。”
苏栗:“……”
她有气无力:“贾维斯,看来我的记忆存储芯片出现了故障——我该怎么做才能启动这个见鬼的‘马克二代’?”
托尼·斯塔克在自己的钢铁战甲前来回踱着步,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父亲制造的智能系统会在这种时候发生短路或者别的什么程序错误,他稍微感到一股骄傲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毕竟贾维斯体贴地为他工作了十余年,从来没出过差错。
长达五分钟没有得到玛利亚系统应有的回应,这令他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他再一次叩响了钢甲的铁壳,清了清嗓子,“早上好?能说句话吗?你的出台费可真高,玛利亚小姐。”
……好吧。
苏栗努力地想要回忆起曾经“说话”的感觉,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