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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包 > [黑子的篮球]彼方公园 > Chapter 42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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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雨浇在头顶上透骨的凉,夕纪蜷缩成一团,青木老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说送她回家。然而夕纪拼命摇头,就是不说话。青木也懒得啰嗦,弯腰伸出手臂将夕纪捞起来,抱紧在怀里后一路狂飙,摘下头盔后发现这位少女明明害怕却死死闭紧嘴,青木哼了哼,超级倔的小丫头。

“既然你不想回家,那先去老师家里把衣服弄干,因为淋雨而感冒,又影响学习的话,这种事情我可是不允许的。”青木老师说着按下电梯按钮,看了看身后的夕纪,很少见她那么情绪激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青春期的少女真是麻烦,而他一向怕麻烦却捡了个麻烦。

随着叮的一声,全自动玻璃门打开后,一套低调中透露出的奢华房间映入眼帘,客厅主色调为黑白,灰色淡雅系的沙发坐垫,以及各类包豪斯简约设计风格的白色家具,随着灯光全部打开,这间面积大到让人觉得很空的房间完整呈现出来……空荡荡,灯光冷白,家具一股冰冷气息,似乎和某人的气质很符合。

青木回到自己家里,俨然变成随随的懒散状态,摁下室温触摸屏调控,把钥匙往玻璃茶几上一扔,踹掉脚上的短靴,然后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连拖鞋也不穿,直接打着赤脚打开保温橱柜,拿了一罐橙汁扔给夕纪,自己又去冰箱里翻啤酒,指着沙发叫她随便坐。

这么整洁的屋子,她看了一眼脚边还在滴水,根本不敢乱动,然后就望着青木老师那清瘦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先把她的湿外套找到烘干机丢上去,又抓了条长毛巾扔给她,接着到处翻吹风机……

细碎的黑发遮在眼镜框上,赤脚踩着长裤沿,青木步调闲适的走过来,“夕纪小朋友,先把头发吹干……”眯了眯那对漂亮的眼睛,目光示意她接过手里的吹风机。

夕纪一本正经的找不到重点,“我不是小朋友。”

青木不禁笑了两声,眼中潋滟眸光微微一动,抬手抓抓她的头发,“小夕纪,给老师乖乖坐下。”接着呼呼呼的吹风机开始发出声响,青木随意的靠住沙发,伸展两条长腿坐在地毯上,而前面的少女背对他,抱住膝盖坐在他两腿间,低头不说话。

“喂?你真的打算不回家?”一手不停的抓她那头湿哒哒的发,另一只手握住吹风机不停摇晃,动作显得有些笨拙。青木想他一定是脑子中毒,竟然做这么婆妈的事情,亲自帮女生吹头发,甚至一瞬间联想到该不会是年纪大了,父爱泛滥。干脆又关掉吹风机,扔到夕纪手里,叫她自己吹。

偶尔不耐烦的脾气,本性暴露在她面前。青木直人的混混本性从某天起不用在她面前掩饰,连老师的觉悟也丢在一边,“喂,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收留所,少女你要知道我是个单身男人……”罐下一口啤酒,青木老师身上的成熟男人气味包裹在夕纪周围,她低头小声的说,和爸爸吵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点屁事跑出来哭一路不回家,果然是小朋友。青木忍不住又把手搭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时夕纪恰好不做声的抓起自己的头发,准备吹干,于是她的小手无意间按在他的手背上,青木发现原来她的手很小,掌心发凉……待在外面冻太久的缘故?

终究是有些心疼的抓住她的小手,搓了搓,放在他的大手掌里捂热,来自纹理的触觉,偷偷的、热烘烘的吻合了他的一厢心跳……青木晃了晃脑袋,劝自己清醒一点,她可是学生。可是听到她说出即将离开的消息,他不自觉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怔住片刻,直到夕纪叫他青木老师,他才回过神来,啊……明天就去美国了啊……

“夕纪想去吗?”声音很低,青木耷拉着头,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响在耳边,他突然感到异常烦躁的关掉开关,撑起手臂搭在屈起一只膝盖上,不停的抓乱自己的头发。

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心里的悲伤就不断的溢出,夕纪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湿了地毯上一大片,少女的抽泣声轻轻的出现在安静的屋子里,她抹了抹脸上的泪,说不想离开,真的不想,可是不得不和爸爸一起,他是她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必须和爸爸在一起。

“那么,我说我养你,你愿意留下来么?”从背后传来男人低沉的话语,她猛的一回头,猝不及防的被他抱住,来自青木老师身上的心跳,气味,还有发丝上的雨水通通撞过来,撞到她的胸口上,一阵晕眩的错乱。

“老师……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到底在干什么……青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刚才的话,甚至逾越老师的行为,一份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摆在眼前,可这又能怎样。他的喜欢,也要不喜欢。

“刚才我不是说了,我也是个男人,傻丫头。”推开夕纪的脑袋,青木悄悄的转过身,头发半遮住他的侧脸,一并掩盖那灰暗的目光,再转过眼看她时,一边说着一边悲伤的笑起来,“跟你开玩笑,别那么认真好吗?”

看她有些受惊的模样,青木用她至今从未听到的温柔的语气说,对不起,夕纪。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你就忘了吧。她点点头,看不到他强烈视线中压抑的痛苦,我为什么遇到你这么迟,夕纪?

十年很长也很短,十年一梦是空空。

青木深吸一口气,告诉她,如果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就交给前进的时间吧。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离别的伤痛,失去的遗憾……时间会治愈一切。“所以别想那么多,一切随时间去支配。夕纪你要好好的,在任何地方都不要受伤害,懂吗?我的学生。”

指尖那么温柔的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在她重拾勇气准备回家时,青木艰难的张了张嘴,对夕纪的背影喊了声,喂,小朋友,能过来让老师再摸摸你的头吗?

她不明所以的跑回来,鞠躬感谢老师这一年来的照顾,去美国后也会努力学好数学。青木无声的笑了笑,最后一次抚摸完她的头发,说完一句你走吧,便再也不去看她的背影,在关上门后,他闭上眼,止住眼眶中的泪水,一把年纪还动真心,简直太糟……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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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夕纪回家后就病倒了,高烧一直不退。意识模糊的她总记得要去公园的约定,既然是没法去了,应该跟赤司解释一下,她找了半天手机也没找到。这时爸爸桑才想起来,昨晚打包行李时把手机也装进去了,现在那手机大概在五千里英尺的上空飞往大洋彼岸……

“那,那我去赤司君的家里告诉他……”夕纪挣扎的要从床上起来,不能让他失望,不能让他等,她一想到这些,无论如何也要亲口告诉他,对不起,我要走了,真的对不起。

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的昏倒在门口,浅井大叔担忧的把夕纪抱回床上,给她服下感冒药,心里也很自责,只能希望她能稍微好点。而第二天早上,夕纪就早早的起床,早饭也没吃就跑出去,凭着之前问过赤司家的地址那么一点印象,路痴的她一路上焦急的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那栋别墅。

深冬里寒风萧瑟,高烧四十度的她踱着小步子,不时的往铁门里望,最后却等来一句‘少爷跟老爷有事出去了,傍晚才能回来。’夕纪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傍晚……傍晚她就在机场了。她忍住泪水,请求这位佣人转告赤司,一字一句的,怕对方记错,她的声音很慢,咳嗽不止的沙哑。“请告诉赤司,我会回来的,我们说好要一起过平安夜。一定可以一起的。请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可是……这一次,真的真的对不起。”

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树木,房屋,东京的一切都要在此刻说再见,夕纪倒在车后座上泣不成声,人生里很多事情,可以放下,也可以放手,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好好的道别……

她在飞机上昏睡过十多个小时后,到达美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找手机,把大箱小箱的东西都倒出来也没有找到,却不小心的翻到学园祭的照片,第一次和赤司拍的照片,那个红发少年的笑容一下子如潮水汹涌过来,夕纪跪坐在地上哭成一个泪人,嚎啕大哭到昏过去,把前十四年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都哭干,直到再也哭不出一滴泪……

此后的时间里,她像一个人沉入了海底,看水面上那些波光里有朋友们的影子,深海里呼吸的鱼,寂寞的,孤单的……夕纪睁着双眼看上方水面上飘着的,明美那么爱吃,岚在毒舌,那只漂亮的金丝雀总是闯祸,喝香草奶昔的黑子,喜欢味美棒的紫原同学,还有青峰同学和桃井同学还在吵吗,今天应该问问绿间同学星座运势如何……水瓶座一定垫底吧。

安静的世界里闯进了很多人,我遇到了一群很棒的朋友。可是我已经开始想你们了怎么办,我好想好想你们……夕纪沉啊沉,一直沉到最深处,万籁一死寂的海里能听到呼吸,感受到时间的流走,伸手去抓时间,以为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然遥远……

十四小时的时差,对于某位少年还待在了昨天里,机场空旷的平地上有他此生最狼狈的影子,原来与爱人离别是一种让人恐惧到颤抖的恐惧,赤司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抖,电话里不断的忙音,刺痛他的心脏,贯穿以后漫长的寂寞……

会一个人去音像店,听那些和她一起听过的歌,会不自觉的在大街上寻找任何一个相似的影子,哪怕匆匆飘过视线,也会莫名的追过去。会突然跑到她家楼下,看那门牌换了别的姓氏,也还是做着‘哪天她就出现在这’的梦,有点蠢的梦。坐在教室里会想,她是否在那个学校里,也一天睡六节课,和谁在说着话,有没有被谁喜欢,一想到这些很零碎的又很愚蠢的念头,他就要疯了。

就这样,赤司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很多次以为再看旁边的空位上,她还是趴在那睡觉,很多次以为去美术社就能看见她还待在那画画,回家的路上,他一次又一次让司机停车,一个人沿那条路走进那个公园,在流转四季里一遍又一遍的走过两人一起走过的路……

他就站在那,阳光碎落成一面湖,湖面上倒映过去的画面,少年安静的坐在少女身边,低眉垂目,风声很轻,轻轻的吹过跳跃的心脏。

那是她给过他十四岁时最美的感动。赤司仿佛还能看到夕纪就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对自己笑,然后他伸出手想触摸那一瞬的笑容,才定然发现流过指尖的不过是树影间投下来的光,夏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那么寂寞……有没有一双手,抓紧时间,不放走。我们就在这里,就停在这里就好了。

在伤心欲绝后的新希望,最后还是伤心欲绝。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再也不会为谁而心动,那样的冲动,疯狂和不理智,此生都不会有第二次。杀了他的心,绝望到绝望。

你以为,我赤司征十郎动心,容易吗?

赤司的心死了。

那个冬天很长,属于他的暖春再也没有来过,他把自己冰封进一个无人国度,对万物冷漠,无所谓的活着。夏季全国联赛依然冠军,三连霸的战绩让奇迹的世代再次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然而那座奖杯上印出的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赤司征十郎变了一个人。

家里的佣人和管家奶奶们也发现少爷变化很大,也许是要升高中了,成长过程里总会有些改变。而赤司少爷选择了洛山高中,在京都虽说也有一套不错的私宅,但有些东西管家担心少爷用习惯了,还是搬过去比较好。

就在某天整理房屋,佣人们上上下下的搬运东西,红发少年神色漠然的经过,忽然眼角余光撇到旁边搬运的那副画上……夕阳下的雪地中色调与光感描述和某人说得很像,他连忙叫住佣人,急急的下了几阶楼梯,一看画的右下角YUKI的字迹。

如同五雷轰顶般,赤司瘫坐在楼梯上,吓得管家奶奶急忙跑上去扶他起来,他满目悲伤的望着那画问,家里怎么会有这副画。

管家奶奶说,少爷难道忘记了吗,几年前一起去森画廊里陪老爷一块参加艺术品鉴活动,老爷让少爷挑几幅带回去,少爷就选了这幅《雪眠》。老爷也觉得不错,马上就买下来,还想联系这位画家,画廊那边说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画的,为人低调,拒绝与任何买家见面,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说起来,老爷一直很欣赏这个画家,把她后来在森画廊的几幅画都买下来,全都放在家里的收藏室里。少爷想看的话……”管家奶奶的话还未说完,赤司已冲到收藏室里发疯似的翻出那些画作,发现每一副画下面都是同样的笔迹。

不声不响的靠坐在华丽墙壁旁,像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样,少年紧紧抱住那些画,轻抚画里的雪花,死灰般的脸上终于有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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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初春的清晨,浅光中的京都刚从夜色中苏醒,已有了樱花织就的浮空粉色。在樱花掩映下的校牌,透过干净的暖阳照出了光洁感——洛山高中。

刚走进校门的一位女生已经迟到很久,正到处寻找大礼堂的位置,樱花如雪般纷纷扬扬,几瓣樱花落在女生大长卷黑发上,她打了一个哈欠,倒时差真的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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