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的话音刚落,容连杰便道:“弟妹,是不是问问清楚再打?棋儿是陪嫁的丫头,万没有要害她主子的道理。”
容连杰一开口,刁氏的心思又活了,她看看容老爷,发现他依然还是故我,没有让容连杰闭嘴的意思,她便以为自己刚刚是错会了容老爷的意思。
“就是啊,少奶奶只问了两句话,凭几个丫头的一面之词就要打人,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如果冤了人,那可就不好了;怎么说,棋儿也是蕊少奶奶的陪房不是。”刁氏声音轻柔,但是句句都指责红锦行事鲁莽。
一个如此鲁莽的人当然不适合做容家的主母,执掌容家的事情:刁氏想得可不止是侄女儿嫁给容连城那么简单,容家这个家,当然也要由她侄女来当。
红锦看了一眼刁氏,对容连杰欠了欠身子:“大哥,这丫头我敢担保万没有冤了她。”
“如果你冤了呢?”容连杰没有说话,刁氏却紧跟了一句,她就是存心要和红锦过不去。
红锦看也不看刁氏,淡淡的道:“如果我冤了这丫头,自会去寻嫂嫂陪罪。”想激她?刁氏的段数不够,她可是没有半丝火气,当然也不会说出来刁氏想听得话来。
容连杰看一眼棋儿:“弟妹还是……”
“杰儿!”容大夫人忽然断喝了一声:“你想说什么?我平日里都是如何教你的?现在你的孩儿已经没有了,而你的发妻刚刚拣回一条性命来——你告诉我,你知道你眼下在做什么?你想说话就给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才不枉是我们容家的男儿。”
容连杰连忙起身跪下:“孩儿知错。”
红锦的目光悄悄的扫过了容连杰,坐在那里并没有开口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一样;而此时的容夫人深深看了一眼容连杰后,一挥手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退出了屋子——除了拉着棋儿的那几个婆子之外。
“哼!”容大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跪在地上好好想清楚吧。”说完之后转头对红锦柔声道:“锦儿,你自管放手做,一切都有伯娘替你担带。”
说到这里,她扫向刁氏:“如果你冤了这个丫头,伯娘便代你三个月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不知道,四姨你是不是满意了?”
刁氏闻言脸上变色,要知道她可是为了容大夫人在说话,不想人家不领情不说,反而还如此说话:“不敢当,这原就是大嫂房里的事情,是我不应该多嘴。”
“嗯。”容大夫人轻轻点头:“锦儿,你继续。”说完继续就去数她的佛珠了,算是默认了刁氏多嘴的话。
刁氏的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她还是第一次吃容大夫人的斥责,便忍不住看向了容老爷,想让她的老爷代她出口气;可是容老爷却正在吃茶,根本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红锦看到刁氏涨得通红的脸,在心底轻轻一叹:有些话姓容的能说,但是旁人却说不得——这个道理都不懂,刁氏是活该被人扫了脸面。
容连杰是谁?刁氏又是谁?虽然大家都是容家的人,但还是不同的。
棋儿在容连杰开口后便没有再开口求饶,她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就算是容大夫人斥责了容连杰,可是红锦做为堂弟妹,总要给容连杰几分面子吧?
她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并没有把容大夫人的话听到心里去;她就等着红锦说一声放开她了。
“拖下去,打。”红锦开口了,却依然是要打她:“打到她肯开口说实话为止。”
棋儿大叫:“真得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陪嫁的丫头,是我们姑娘的贴心人……”可是不管她说什么,依然被婆子们拖了下去。
红锦并没有再问下去,她只是取了茶来轻轻的吹气,水气袅袅升起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屋里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肯开口说话。
容连城看了一眼红锦,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容连杰,他也没有开口:原本他应该向伯娘求个情的,可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隔着那层水气,好像看明白了一点红锦的心思,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为好,不然被红锦误会了什么,就太过冤枉了。
红锦端坐着,举止自如、呼吸平稳,却又让人看不透她倒底在想些什么;容夫人的目光自红锦身上收回来,和容大夫人交换了目光各自吃茶。
终于门再次打开,婆子拖着棋儿进来了;她哭得妆都花掉了,不要说是娇媚了现在容家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丑的人。
因为有衣服遮着看不到她被打得如何,看她伏在地上不敢动一动的样子,被打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