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丫头们赶快过来给小宁氏收拾身上的水渍,可是她却让丫头先看看跌在地上的茶盏是不是伤到了大姑娘,热水是不是烫到了大姑娘。
敬茶用的茶水当然不会烫,因为小宁氏接过去就要吃一口的,太烫了怎么可能吃下去:茶盏是向着小宁氏那边倒下去的,当然不会有茶水溅到红锦身上——就算是溅到了也不会烫伤的。
丫头们连忙过来要给红锦收拾,却被若蝶拦下来:“大姑娘这里有我,你们快给大夫人收拾一下——夫人怎么手就滑了呢?”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若蝶,果然是自己的丫头,心思与自己相通啊:“夫人怎么手滑了一下呢,没有烫到吧?”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关切,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宁氏,告诉她,我知道你玩得把戏。
小宁氏没有想到红锦主仆一开口便把茶水翻倒的错推到了她的身上,的确是她打翻的,可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胡氏翻了一个白眼:她不是以为这样的小把戏能让大姑娘吃亏吧?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红锦就势扶着若蝶的手起来:“去给夫人取衣服,让夫人去暖阁重新梳洗一番吧;管茶水的丫头呢?这茶盏的外面是不是溅到了水,幸好这水不是烫的。”
小宁氏迎着红锦平静的一双眼睛,她知道自己错估了红锦,刚刚她还表现的很贤良,现在要怎么办?继续贤良下去嘛。
“不是我手滑,好像是大姑娘手滑没有拿住吧;”她轻轻的开口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去换身衣服也就是了。”她还是很贤良的。
她说完话之后看了一眼凤德文,眼底闪过了清清楚楚的委屈;她知道每个家中真正能做主的是男人,所以她要让凤德文为她讨回公道。
但是她却高看了凤德文,也是最近凤家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金绮和浩天被凤德文很明白的封了口,不许他们对宁府的人提一点——现在的凤德文是不敢去招惹自己的大女儿。
凤德文轻轻的拍了拍小宁氏的手:“你先去重新梳洗。”此事表示就此揭过,小宁氏大为吃惊,她不敢相信又看向了凤德文,只为了要确信自己听到的话。
红锦却在这个时候清清楚楚的道:“是夫人滑了手才对,我刚刚可是端茶端得稳稳的。”她不要背这种黑锅。
再说了今天的敬茶对小宁氏来说很重要,可是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现在很忙,如果不来敬茶的话更好,能多出不少时间来去打理生意。
要知道今天自梳妇的大姐要见她,早已经约好在一处园子见面,有太多的事情要准备了,因为自梳妇们不同于一般的人,她们有很多的禁忌,红锦并不想让自梳妇们认为自己不尊重她们。
去准备那些事情可比给小宁氏敬茶浪费时间要强得多,如果不是为了不留下话柄给人,让浩宇日后难做,她还真不会出现在这大厅里。
既然小宁氏都不怕今天会有意外毁了这一天,红锦当然更加的不介意。
小宁氏听到红锦的话,眼中的委屈差一点消失:凤红锦这是有意要和她争论。
争,还是不争呢?这对小宁氏来说还真是个问题。
她回过头看向红锦,在红锦的眼中只有平静,平静的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矮了三分:凤红锦站着比她坐着要高了不少。
红锦看着她的双眼,用十二分肯定的语气道:“是夫人的手滑没有接好。”
小宁氏知道红锦不会改口了,如果她再坚持下去,那么今天十有八九要耗在此事上:而其它的继子女们还没有给她敬茶。
她长吸了一口气:“可能是我手滑了。”她要结束这件事情了。
红锦轻轻点头:“夫人要小心才是。”
小宁氏身后的姜氏瞪了过来,那目光看起来恨不得咬红锦一口;红锦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姜妈妈,弟弟妹妹们还在等着,你还不伺服夫人到暖阁更衣梳洗?”
姜氏气得哼了一声儿,当着凤家众人的面儿也只能扶起了小宁氏去暖阁了:她就是再不服气,她也只是一个奴才。
原来她是宁府的一个奴才,现在到凤家她依然还是奴才,就算她看不起凤德文,看不起凤家的任何一个人,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她也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在红锦吩咐她做事时,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遵命。
什么叫做窝囊气?这就是了。
凤德文在小宁氏去梳洗之后合上了眼睛,他现在的身体并不太好,所以新婚之夜他还真是有些过于劳累,天色放亮时他并没有睡醒,只是被小宁氏叫醒,知道一家人都在等他不得不起来而已。
他不说话,厅上的众人当然更不会说话;胡氏眼中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她不时的向东暖阁瞟一眼。
不多时小宁氏便回来了,红锦起身过去扶了她坐下来:“夫人莫要太紧张了,现在都是一家人。”
小宁氏柔柔的一笑:“谢谢大姑娘了。”就好像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过,红锦和她相处的很要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