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德文如此说话,是因为今天凤家的人都在,他不可以在一家人面前向红锦低头,尤其是在赵七出现之后:赵七只是一个奴才!他已经失过一次面子,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体面。
他还料定在孝道之下,红锦和浩宇就算是再生气,也只敢说不敢做:怎么着,他也是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就算是他错,他也是对的。
他迎着红锦的目光:“跪下,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拿下你们,我们到宗祠中说个清楚明白。”
“正好,我也想去宗祠把此事说个清楚明白;我不会代人受过,也不喜欢代人背黑锅,是谁做的到时一定要让族中的长辈们查个清楚明白!”红锦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四娘此时长长一叹看向凤德文:“看在多年夫妻的份儿上,你还是让锦儿姐弟去忙吧,不然,你会后悔的。”她不想看到凤德文和红锦姐弟反目成仇,说这些并不是为了给红锦姐弟求情,而就像她所说,夫妻多年她这是为了凤德文好。
胡氏尖叫:“你还要偏袒他们,你可知道凤红锦要毁得是整个凤家!”
四娘冷冷的看着她:“住口!”她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你再敢开口,我现在就让人拖你出去掌嘴,直打得你开不了口为止——不要以为老爷能护下你,如果我要打你凤家无人能护你!”
冷冷的四娘,淡漠的四娘,不问世事的四娘却现出了如此狠辣的一面,就当着她的丈夫、她的天凤德文喝骂他的小妾:我要打你谁也拦不住。
凤德文看了四娘一眼并没有开口,胡氏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个不怎么言语,也不太得凤德文欢心的妇人居然如此厉害。
四娘最后加了一句:“我是为了老爷好,并不是在向老爷求情。”
红锦看了看四娘,又看看凤德文:“其实,已经不必了。”
四娘长长一叹:“说到底,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她其实是凤家多少能了解红锦的人,是因为蓝罗:蓝罗一样恨凤德文,所以才会得到凤德文最多的宠爱并不领情;可是蓝罗却一样做不到视凤德文为完全的仇人,因为她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
这是一件不可能更改的事情,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让人无奈。
凤德文冷冷一笑:“她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
红锦的眼中又恢复了一片的冰冷:“全在父亲的一念之间,至少我现在还称呼你为父亲。”
浩宇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立在红锦的身边:他和红锦共进退。
这一对儿女对凤德文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应该说他很希望这个世上没有这一对儿女的存在:因为看到他们就会想到唐氏,提醒着他做过的错事。
看到他们就能让他想起多年来自己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这些感觉很让人讨厌,他不想面对自己的错。
可是现在这一对儿女手上有他凤家四成的家业,他自然不能再淡漠视之:他在意不是这一对儿女,而是他们手上的凤家家业。
至于红锦和浩宇的出色,不可否认红锦是所有儿女中最出色的一个,很有经商的头脑与手段,而浩宇虽然在经商上不如姐姐,可是他却极擅长交朋友,便足以弥补他在经商上的一些不足;而且在四个儿子里,浩宇不算是最出色的,和浩民也是各有所长。
只是红锦姐弟越出色只会让凤德文越难堪,这些年来他亏待了这一对儿女他心知肚明,现在红锦姐弟二人的优秀就如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凤德文原本还是有愧疚的,可是现在就连那些愧疚都快要消失不见了:因为他太难堪了。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希望红锦和浩宇能出错、出大错,以此来证实他多年以前多么的英明神武。
“跪下!”凤德文冷冷的喝道。
今天他就制服这一对儿女,至于那个可怕的赵七,不过是女儿的一个奴才罢了,只要女儿低了头,他也就是凤家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他不断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说他现在不怕还真是假的,他还真对赵七有惧意。
五娘忽然站了起来:“老爷,红锦没有错,你不能如此待孩子。”她是不想开口的,可是再不开口事情便会到无法逆转的一步,到时她真成了罪人。
夺家业是不假,可是她不能坐视红锦和浩宇无辜的被赶出家门,被冠上不孝的罪名:因为她相信织锦花样儿的外流绝不可能是红锦所为。
她没有看自己的儿子浩飞,她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怕看到浩飞的眼神。
青绸和浩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两个人对视一眼过去跪倒地上:“父亲息怒,我们相信此事绝不可能是大姐姐所为。”他们现在并不能做其它,能做的就是代红锦和浩宇一跪!因为他们知道红锦姐弟今天就算是被打死也不会跪下来的。
翠绢也上前跪倒在地上:“父亲息怒,我也相信此事和大姐姐无关。”
浩飞愕然,他早就知道母亲和弟弟妹妹与红锦姐弟走得近,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是真心相待红锦姐弟的。
蓝罗也跪了下去:“父亲,此事绝不是大姐姐所为;要知道,那织锦花样儿几乎是大姐姐用性命换来的,她曾经差一点就死在了去京城的官道上,此事六娘可以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