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走了几步,楚澜还给花蚕讲了些春风得意馆与烟雨楼是非,不多时,就要走到那馆门口。
“若说烟雨楼一定强过春风得意馆,也就是一年一次赏灯大会,男欢之事原本就难以宣于人前,自然无法那样大张旗鼓。”楚澜笑道,“每逢这个时节,烟雨楼生意就一定比春风得意馆好上许多。”
“女子柔软婀娜惹人怜爱,自该好生照拂,可男子骨骼粗壮臭气熏天,却怎能与女色相较?”花蚕微微侧头,似有不解。
楚澜闻言笑得灿烂,眼珠子骨碌碌地花蚕身上扫了一圈,贼兮兮说道:“我现下与小蚕说事情,小蚕不许对旁人讲。”
“我不说。”花蚕点头承诺。
“按小蚕说法,男子一旦成年,确是身子就会变得粗壮起来,皮肤也会相应粗糙,当然是很难引人注目,所以说,这男欢馆里出来陪客小倌儿,大多都是十多岁少年人。”楚澜得了承诺,又左右看一眼,悄声说道,“听说为了能做得时间长些,这些个小倌儿年纪小时候就要给他们服食抑住身子长大药物,使得他们腰身纤细、相貌也雌雄莫辩,比女子还要多上几分韵味来。”
“从小就服药?”花蚕眸光闪了闪。
“是啊,我听说是叫什么离……离什么来着?”楚澜皱眉想了想,“我不记得了。”
“离合草。”花蚕弯弯嘴角,补上这句。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蚕你怎么知道?”楚澜拍掌。
“……我自小体弱,家中大夫来了许多,我自己也翻看了些医术,倒忘了是从哪一本里见着了。”花蚕笑答,“同楚澜你这般说,那些小倌儿,着实可怜得很。”
“可不是么,若不能攀上权贵做个红人,还要受多苦。”说到这,楚澜也有点唏嘘,跟着撇嘴又笑,“不过我想了想,小蚕你说男子皆臭这一点可不准,像是你家花大哥,是哪里臭了?”
“大哥确是不臭,难为楚澜你这样惦念。”花蚕“嗤”地笑出来,“待会回去见了他,我得好好传达这番心意才是。”
“小蚕莫要害我!”楚澜慌忙伸手要去捂花蚕嘴,花蚕一个弯腰,从他胳膊下面躲了过去,两人闹了起来。
楚澜又转身,还要扑他,可眼角余光扫到什么,足尖一点,竟是朝旁边掠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话来:“小蚕别走,就这处等我,我即刻就回!”
他风也似刮走了,花蚕旋身堪堪站稳,扶住墙,看着楚澜远去背影,眼中情绪难以分辨:“好。”他这样微笑答应。
春风得意馆虽说也是迎来送往,却因着名声大而并不需要馆里小倌儿们出来拉客,而是等着客人们自己进去找乐子,只间或有几个小倌儿把熟客送出来,对走过路人们抛个媚眼儿笑一笑,又勾了好些人进去。
花蚕孤零零站春风得意馆台阶下,身材纤细相貌秀丽皮肤白净,长长黑发身后挽起,和宽宽袖子一齐被风吹得拂动起来,颇有些弱质纤纤感觉。
他无疑是个美人,而且是个柔弱少年状美人,而柔弱少年状美人站男欢馆门口,大抵也只会让人想到一种人、产生一种感觉。
而花蚕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面上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几分惊惶,像是趁着没人注意,人渐渐往旁边巷子退去。
可显然,即便他做出了这举动,也是来不及了。
喝醉了酒短衫汉子,已然盯上他了。
能上春风得意馆得一夜春风,总是有些闲钱手,像这等酩酊大醉涨红了脸、总喜欢男欢馆前面徘徊,则多半是花不起这个钱。如果酒意上来了,又看到这样落单美貌少年,自然,也就能借酒装疯,做一点什么出来。
“小美人……”短衫汉子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地,也跟了过去,直把他眼中那碧绿长衫“美人儿”,逼入巷子里面。
花蚕一路向后缩,直缩到了墙边,就做出副瑟缩样子,一动也不动了。
短衫汉子嘿嘿地笑着,张开双臂就往那边抱过去:“孝小美人……别、别跑……等等我矮”
花蚕脸色白了一分,嘴唇微微颤动,却什么也没说。
汉子眼里看来,这就是怕到极致表现了,于是他腆脸一笑,往那边凑去,花蚕伸手挥一下,醉汉也探手去抓,口中还迷迷瞪瞪地说道:“好白手,小美人,给我摸摸……”
花蚕急忙收手,往顶里面墙角缩去。
这样近距离,他甚至能嗅到醉汉满口酒臭。
花蚕敛眸,已然有些不耐。
若暗中人再不出来,他就要将“醉汉”变成“醉死”了。
就花蚕忍耐要到极限时候,有人出来了,虽说并不是他心中所想那人。
白衣俊俏男人从天而见,手里握着雪白扇面折扇,潇洒得很,他扇子一拢,对着醉汉一勾一挑,就把他摔出几丈之外,随即回首一笑:“这位小公子,你没事吧?”
“多谢少侠相救,下无事了。”花蚕将捏指尖蛊虫又收起来,像是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