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东部第二魂院地区,乃是魂大陆的边缘,魂际之地,也是天渊的上头。
那边的崇礼脸色灰败,一下跪倒在地,经过古早时期的传送阵对左澜和崇礼这个修为等级来说,压力太大,在伴随传送阵带起的规则之力穿越空间的时候,会产生强大的压迫力,不管是肉身还是精神,如果不能承受这种穿越带来的压力,变回被挤爆,方才那传送阵便是如此。
还好只是近距离传送,只是从那神灵遗迹的灯室之中到了外面天渊绝壁之上。
抬眼一望,对面是一片的空茫,只有天渊这一片深深凹陷下去的地方,一眼看去,像是巨大的盆地,而对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到底有什么。
左澜扭头看向临沧:“你方才看见了吗?”
临沧沉默,点了点头。
那便不是错觉了。
青傀,左澜细细想起来,忽然觉得,自己与青傀的交集也并不是那么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刻,明明没有腿疾,却还坐在轮椅上,没有魂力,却能够驱使魂力,能够在水与火之间自由地转换,可是这个世界还没有真正领略他的风采,他便已经这样奇怪地离开了。
离开,死亡。
左澜只觉得窒息,对青傀下手的人竟然是雪蓝,那个见鬼的变装课导师!
“这世上,谁能够杀死神仆?”
临沧看了那边已经干脆躺在石块上的崇礼一眼,不知道崇礼是不是还在听。
不过左澜这个问题,也不属于太大的禁忌,“大约也是神仆。”
在临沧的认知之中,魂皇也许有这个实力,不过仅限于实力顶尖的那几位,而事实上,到底谁的实力比较强,谁也不知道——魂皇们又没有说办一个与魂院大比类似的挑战赛,每一位魂皇的实力,根本都是秘密。
只不过,方才那镜像之中看到凶手——分明是雪蓝。
雪蓝,在第九魂院的信息是变装课导师,魂爵实力。
以魂爵的实力杀掉作为神仆的青傀,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唯一一个可能便是,雪蓝也是神仆。
——而这个可能,一早便在临沧的猜测之中了。
左澜不说话了,崇礼还是躺着。
这个时候,临沧却忽然掏出了一枚通讯珠,里面毫光一闪,化作一道针一般细的线,钻入另外临沧的眉心,临沧忽地一皱眉,却又收了那通讯珠:“我带你回去吧。”
左澜摊开自己的手掌,又握了握,魂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当下便道:“不用了,回去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魂院任务,算是姜错影完成了,所以这一趟,算是北部第五魂院地区获胜,不过——姜错影已经死了。
甚至,或者回来的,只有实力强悍的左澜和崇礼,这种事情,继西北魂际之地秘境之后,再次告知了左澜一个道理:弱肉强食。
这个魂影大陆,危险的事情太多,想要保住性命,并且生存下去,就需要变得更加强大。
每一次冒险,左澜都会发现有人比自己更强大,所以他还不够强大,因而需要变得强大,便拥有了足够的理由。
他对临沧道:“你先走吧,我与崇礼,还有些事情。”
左澜提到了崇礼的名字,却让崇礼抬了抬眼皮,他又翻身坐起来,却是盘膝,双手往丹田前方一合,魂阵出现,那一片紫色的光芒,依旧是绚丽无比,这不是华而不实,而是一种危险的象征。
临沧看了一眼,却丢给他一颗通讯珠,然后转身便走了,一步踏入半空之中,透明的波纹一荡,临沧便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崇礼缓缓地睁开眼,看着那一道波纹,“缩地成寸,竟然已经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了。”
左澜哼了一声:“他是魂皇,你不是魂皇,当然高深了。”
按理说左澜这句话是很正确的,可是崇礼听了之后却摇了摇头,“他这缩地成寸的境界,便是比起无界之皇梅子青还要厉害。”
“说起来我很好奇,魂皇们的实力,跟他们的排位一样吗?”左澜忽然这样问道,魂皇们的实力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应该是一个谜,就算是魂皇们自己恐怕也只能在心里估计而已。
这事情,崇礼本该是不知道的,不过他毕竟出身御座崇一,御座家族哪一个没有千百年的历史?底蕴深厚,知道的东西也多,对于魂皇们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比普通人多那么一些,更不要说崇礼还一直是第一魂院的天才人物,这个魂影大陆,真正掌权的本来就是魂院,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而已。
或者可以说,现在整个大陆的实力重心已经开始偏移了,在普通人的眼中,大陆的权力中心,还是魂院,可是在左澜他们这些已经牵涉到风云之中的人看来,整个魂大陆,其实已经围绕着神灵的事情,开始了一场即将席卷大陆的风暴。
神灵。
一个以前随意挂在嘴边,现在一说起来却觉得沉沉地压在心上,怎么也挥不去阴霾的名词。
崇礼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无界之皇梅子青,首席;破晓之皇崇阎,次席;造型之皇薛冰,三席;写意之皇江山,四席;天渊之皇临沧,末席。这五人之中似乎是梅子青的实力最可怕,也是他成为魂皇的时间最长,至今已经有二百六十年,乃是和千语同时代的人,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与古早时期有一个断代,而梅子青便是从断代走过来的。”
断代,负责教授大陆史的左澜自然知道,这是多重要的一个名词。
只不过,魂大陆历史上最近的断代时间,便是三百年前,以魂皇千语的死亡为终点,以又一次无由战的结束为终点,而起点,则这一次无由战开始的时候。
三百年前的断代,历时八百八十一年,这一段时期混乱到了极点,魂大陆有生灵以来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最早能够追溯到九千六百多年前,因为断代的时间过长,前期的史料遗失了很多,在年复一年的争战和杀戮之中,人口越来越少,能够留存下来的传说也是越来越少,所以每一次无由战,其实都代表着对史料的一种破坏,前代的资料也就越来越稀少,所以古早时期在后人的眼中也就越来越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