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倾城,你费尽心机混到码头里,无非就是想挣钱出人头地,何必打着道德的旗号?今天我就断了你这个念想,因为你这种人,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
张信隆现在穿的,是一件紧身背心,花斑紧身裤,配合着他一脸轻蔑的表情,真的好像一条要伸牙的毒蛇一样。喻倾城的拳赛他也知道了,不过张信隆依然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么。”喻倾城现在的穿的,是很普通的紧身T恤,及膝的运动裤,白跑鞋,和张信隆码头老大的样子全然不同。她知道张信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张信隆是从底层贫民窟里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的,其间肯定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在他的眼睛里,其他人都和自己一样。
张信隆憎恨这种人,但自己却不得不做这种人。
“终有一天,我也会坐到那个位置上去的。”张信隆望了坐在公证处的洪爷一眼,走到擂台边的一张桌子边,在公证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是码头上的生死状,虽然在法律上没有效力,却是道上的凭证,喻倾城也过去拿起毛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双方的律师和公证人都点了点头,二人真正踏到了擂台之上。
擂台很大,直径足有十米,两人相距数步的距离,垂手而立。擂台边上,升起了三柱檀香,青烟缭绕。
公证人将一面锣放在了洪爷的手上,恭敬地说道:“请洪爷开锣。”在周围白人,华人的注视之下,洪爷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说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既然二位已经签了生死状,比武就凭自己的本事了。比武之后,一切按照道上的规矩来,所有事情一笔勾销,如有背弃,天地不容!”
他说完之后,伸手敲响了锣,赌场上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喻倾城和张信隆也拉起了搏击的架子,盯着对方的眼睛,小步的慢慢靠近。几个白人老外也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两个年轻人的架势果然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而一些不懂功夫的人,则有些奇怪,明明是华人拳师比武,为什么两个人用的都是西洋拳法的动作?不过擂台上的喻倾城和张信隆,已经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一切事情了。
他们的精神,已经集中到了顶点。
喻倾城的起势依然是拳击的功夫,在二人相距离两米左右的距离下,猛然刺出一拳,照着张信隆的下巴就是一把!张信隆同样反应灵敏,喻倾城的这种刺拳和老阴非常相似,举拳一隔,就将喻倾城的攻势封在了身外。不过喻倾城刺拳一出,整个人竟然再度逼进,一道大肘已经自下而上弹起。
这正是八极拳中凤凰点头!喻倾城出手第一式就是杀招,比武不比打比赛,抓住机会就要下死手。这一击不知道是人催动了拳势,还是拳势带动了人,张信隆出手拦拳不稳,猛然感到下巴生风,却也临危不乱。同样是另一拳由下捣起,而且拳风凌厉,破空之中竟然带着细微的“滋滋”声。
和喻倾城肘风中的脆响不同,张信隆的拳同样破风起声,却如蛇一样的阴柔。
这是身体和内脏协调到了极致,从毛孔中喷发出来的呼吸声。
砰!两人拳肘一撞,炸出了一片汗水,彼此之间竟然都没有占到便宜。张信隆竟然也深通破招的道理,以拳破肘,若是换了别人极有可能被反戈一击!但是喻倾城功力纯厚,虽然被拦住了一记内门顶,却并没有散了架势,另一拳托起之后,又是一记长拳直捣张信隆的面门,空气中同样炸起了一声脆响。
而张信隆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也并没有感到失望,猿臂横起,筋肉皮肤崩到了极限,一把一绕,生生又抵挡住了喻倾城的这一猛烈一击!他的胳膊上,再次发出了轻如蛇信一样的声音,让喻倾城感觉到手臂崩得一阵酥麻。这是形意拳的暗劲,和八极大不相同。八极的拳劲大开大合,而形意拳的拳劲非常的阴柔,如针扎一样。
正如尚云祥所描述的,形意拳的拳劲,好像发电打人。
拨开了喻倾城的手臂之后,他同样也是一拳晃起,直啄喻倾城的左太阳穴!这一下,张信隆已经完全端起了蛇拳的架势,双足,双胯,双肩扭动之下,拳头翘起,发出了阴柔的“滋滋”声响,真好像是出洞的蟒蛇一样,又阴又毒。这一下出拳,非常之快,又好像很慢,如同毒蛇盯住猎物,趁其不备才突然出手。
好像要打,又好像不打,虚虚实实,尽在其中。
“好蛇形。”喻倾城心中赞叹了一句,抽身一退,马上离开了这个蛇窟,顿时海阔天空。不过她这一退,张信隆顿时占了上风,长臂一展,就向着喻倾城直追了过来!这一下出拳,当真是追风赶人不放松,两只拳头好像飙出洞的蟒蛇,要吞牛羊和大象,向着喻倾城身上的要害部位直点而来。
但是喻倾城只退出了两步,却猛然一个回身,扬拳而拦,将张信隆的攻击骤然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