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艄公撑着船篙、载着陆行滑向河中心。

陆行至始至终都看不透摆渡老翁的虚实，先前断刀撞击船篙时他根本没看到老翁的模样，现在定眼一看顿时大为震惊，这老翁胡子一大把，低垂着头，面容竟然一会清晰一会模糊。

他不敢开凶瞳辨虚妄怕打草惊蛇，毕竟这老翁是木灵神尊投放的机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途中，浓雾中偶尔会看到零星数十个的艄公，但是陆行却发现只有并不是每个艄公模样都一样，他船上的这个老艄公胡子年纪最大，眼神却一直紧闭，只是偶尔眼帘开阖，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陆行。

陆行望着无底船，浸透冤魂的河水没有一丝蔓延，恍如有一层薄膜堵住了水流渗入。他的人族肉身一直没有显露真容，至于人道开山是他故意泄露的一丝隐秘。他先前是用它来试探韩战王，刚才用它来试探老艄公，却没有丝毫反应。

陆行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木灵神的气息，和韩战王潜藏的神道气息完全不一样，似乎这艄公并没有被监控，只是木灵神随机散落河中的木偶玩具。

那韩战王临走前说上船后的机缘是什么呢？

由于水势的原因，老艄公需要不时地调整船向，尽量避免碰到河里的暗礁，避过水势特别湍急的区域，因此船速有些缓慢。

“小哥，这东西你带好，保个平安！”

老艄公抬头，似乎是第一次开口说话，陆行清楚能辨别，老翁的声音和先前浓雾中那道“开船”的声音明显不是同一个生灵。

老艄公随手递来一片神灵雕像，赫然是木灵神尊的模样，上面还有个穿孔，绑着一根黑线，似乎是佩戴之用。

陆行疑惑地拿在手中端详，并没有佩戴上，他警惕着呢，难道这就是韩战王所说的渡河机缘，还是自己猜错了？

“俺是这护城河中的摆渡人，这皇城脚下时常泛滥成灾，皇帝大人派官员治理了很多次还是有很多人溺水而亡，传说这河里有怪物兴风作浪。这雕像是多少年前神尊下凡超度冤魂时派发的，被他开过光的赠与俺们老百姓的，可灵着呢，从此以后坐俺这船就没有出过半分危险。我每次摆渡时都会给乘客一个，愿你们得到神灵保佑……”

艄公话说的越多，面容诡异地越加清晰，陆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五六十岁的老头，皮肤因为常年摆渡劳作黝黑发亮，声音开始透漏着一股子豪爽，让人起不得半分厌倦。

陆行更诧异的是，这艄公一开口滔滔不绝，将每年木灵神宫神尊下凡带领神仆超度冤魂的事迹说了个一清二楚，场面描述的空前昌盛。

陆行目露精光，并不是对老艄公的话语所动，他还是没有在雕像上察觉到一丝古怪之力，但是他却在别处发现了猫腻。

“喝”

陆行爆喝一声，直接打断了摆渡人的话语声，原先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瞬间停止，老艄公瞬间定格，船篙颤抖的都握不住了。

“轰”

陆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拳法直接轰击到老艄公身上，只听到梆梆强硬身体回荡，老艄公胸膛只是凹陷进去，没有一丝鲜血喷涌。

果然不正常！

陆行先前还以为是雕像有问题，但是随着老艄公话语越多，他发现老艄公那些话完全是机械式的语句，虽然添加了人性，但是余音不绝赫然是音攻。

机缘分明还是一个考验，陆行不知道是不是每叶无底扁舟都是这样的艄公，但是陆行已经受够了摆弄，他打算自己摆渡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