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钢接着话头,道:“所以,我们以为,只有南北合并同仇敌忾,玄门和闽浙商会才能在这群雄并起的高术江湖中留有一席之地,之前杨宏道向我说起龙师弟来到鲤城的事情,后来舍妹又告诉我,你受人之托来叶宅向小辉传业授道,我当时便做了小人之心,只道师弟你受了那姓顾的所托,来叶家别有目的。”
顾天佑道:“我与天佑城的顾兄之间确有交情,最初是因为一个病患,那人得的是头风充塞之症,血堵淤积,机能败坏,已然是魂不附体,当时我已经束手无策,却没想到被伏羲控股那位陆院长用手术给治过来了,虽然挽回了那病患的生机,却没法子助他安魂归窍,我一时见猎心喜,便出手帮了一把,病患醒转后,我便跟这位陆院长结识了。”
叶少钢道:“太一宗门对魂魄之道的造诣胜过南宗许多,师弟道行精深,仁心仁术,我和魏师兄都已经见识过了,这几天暗中观察,发现龙师弟只是一心一意指点舍侄修行,这才向魏师兄禀报后,安排了今天这场午宴。”
顾天佑听到这里算略约想通了事情的大致。
叶少钢不甘人下,十年前闽浙商会的发展已达顶峰,比之龙兴会却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甚至都不能跟阴山狼城相提并论。所欠缺的便是深厚的底蕴。这个底蕴便是来自高术江湖的强大实力。于是他决定离开闽浙商会加入玄门南宗,而后又把杨宏道弄回国内,与南宗合作大力发展道医馆。凭这一件事便足以让南宗诸修为他所用。
修行是个苦差事,也是个耗费极大的事情。南宗多年来致力于南北归一,始终不能如意,在魏龙庭看来,最重要原因便是没能拿到正统地位,在资源获取方面无法跟北宗相提并论。所以,叶少钢登门拜师正中了他的下怀。于是便请了门中那位玄字辈的师长收了叶少钢为徒。
叶少钢实现了将叶家与玄门南宗合二为一荣损与共的目标,玄门南宗则希望借助叶家的财力获取更多资源,增强实力后完成统一二宗的大业。进而,成为当世高术江湖中第一流的门派。
如今,龙兴会在外虎视眈眈,顾天佑亲自到了东南,他们想要安静的继续发展已经不可能。所以,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叶少钢回归叶家,命杨宏道针对陆子琪搞事情,一是为了打压西医,二也有敲山震虎警告天佑城一系的意思。之后叶少钢在丰州会馆现身,留下顾天佑梅雨论道,确定了彼此的立场后,行事再无所忌。于是又安排下酒店杀局。
云空背了黑锅,对王宪而言并未造成多大损失。顾天佑似乎已经知难而退,但偏偏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北宗龙致远,并且一出手就显露出了极高的术法境界。于是这帮人又想到了安排一场鸿门宴,谈一谈南北归一的事情。谈得拢自然是好,若谈不拢,保不齐今天就是一场恶斗。
顾天佑心念电转,结合过往所知,大致分析出事情经过来,说之甚详其实不过是一闪念间。闻听叶少钢说到自己进入叶家的事情,话虽说的蛮漂亮,但意思却完全背道而驰。这位叶老大分明还是怀疑自己居心叵测。转念一想,人家怀疑的一点错没有,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龙致远便是顾天佑。
事情经过大体清楚了,对于闽浙商会这件事究竟是进还是退,顾天佑却很难决断。龙兴会当下只派了一个张望京过来,就眼前的局势看,叶少钢似乎有足够自保能力,但是如果把张望京换做龙兴会中一位有分量的大人物来,情形又会怎样呢?
这屋子里的四个人,只有叶少钢是术武双修,真正具备巅峰实战能力的大宗师,其余三个全都是狗掀帘子光凭嘴的术士,装神弄鬼,养生治病的本事很大,体术修养虽然不俗,却缺乏生死搏杀的考验,在同等境界的实战派武道宗师面前,这样的人物其实没多大作用。除非能够达到更高层次,领悟更高级的神通术法。否则,面对龙兴会他们还是不会有多大作为。
葛致笃道:“龙师弟虽然说清楚了与顾天佑的关系,但总归是一面之词,究竟如何我等还是不得而知,当此危局下,我们不得不谨慎小心些,今天把你请来,便是希望能确定一下龙师弟以及北宗各位师兄弟究竟打算站在哪一边?”
魏致庸道:“话说至此,师弟的意思我们已经明了,不过我以为南北归一乃是大势所趋,高术江湖乱象将起,我辈不能坐视不理,更没有理由坐视祖师传下的道统泯然于时代,师兄我资质鲁钝,难堪大任,当此大争之世,添为金丹南宗的宗主,纵然明知难为却不得不为,故此,在此恳请龙师弟和北宗各位师兄弟们助我们一臂之力。”
顾天佑心知,魏龙庭虽然是叶少钢手里的一枚棋子,但在大义名分上却是南宗领袖,他这句话说完,自己便必须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了。眼前的局势,这几个人认准了北宗已经投靠天佑城,自己是居心叵测而来。四个人表面平静,其实都已经蓄势待发,只要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出手杀招就在顷刻间。
“我以为南北二宗同气连枝,各位师兄所想的极其合乎天道人理,北宗应当鼎力支持!”顾天佑神情毅然接着说道:“外敌当前,玄门便没有什么南北二宗之说,就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在这件事上,我龙致远愿意与各位师兄同进退!”
顾天佑说话的时候,席间四人一直神情肃然认真听着,大有一言不合便立即出手的意思。到最后听到顾天佑满口答应,四人皆面露喜色,叶少钢更是大喜过望,过来一把抓住顾天佑的手,道:“龙师弟高风亮节,义薄云天,做师兄无以为报,为表达与师弟同进退之心,我有意将舍妹终身托付给师弟,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