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席在清水镇政府恐怕是吃的时间最短的了,前后不到十分钟,就因为镇长的佛袖而去,而不得不散场。
“去看看兰镇长吧。”
出了“羊王”饭店的们,王清华忽然感觉一只手在自己背上拍了一下道。
王清华转身,是冯龙。冯龙的表情很真诚:“虽然现在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但是你和兰镇长的事儿不能算犯错误。你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谁也不能说什么。”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冯龙现在的心态恐怕就有点这个味道了。不过味道的背后不能不说,依然隐藏着对逃脱惩罚的侥幸心里。这倒是人之常情。
王清华摸不清冯龙的目的究竟在哪里,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冯龙。
冯龙笑了笑,继续道:“人是感情动物,直到现在我才现,真情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前天……”冯龙沉默了一会,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接着说:“就在前天,你二嫂。嘿——”冯龙干笑了一声:“现在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就是我那个相好,卷了我的钱跑了。老婆提出要和我离婚。她的理由很充分,说不想因为我,拖累了她和孩子。如果现在离了婚,这个家或许还能保住,如果不离婚,这个家可能就完了。”
冯龙如此坦诚,让王清华很是意外。看冯龙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王清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按道理书,自己比冯龙差不都小二十多岁,参合冯龙的私事,总感觉不太方便。
冯龙接着道:“我这次肯定彻底完了,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上面不追究,我也要引咎辞职。不过……”冯龙苦笑了一笑:“不过,估计不会等到我引咎辞职那一步。我不能算是好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应有的下场。可惜兰英,刚来清水镇两年,几乎什么也不知道,就白白断送了前程。”
说到这里,冯龙看了王清华一眼,那目光很复杂,像是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的目光,又像是一种求助的目光。
“冯书记,我想问问你。这个水库溃坝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清华感觉冯龙肯定是个知情人,而且冯龙现在好像有悔过的迹象,就不失时机的问了一句。
“你别问了,现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就是到了检察院,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劝你,不要枉费心机了。到了检察院要好自为之,尽量保住兰英。”
冯龙的回答让王清华突然感到,事情绝不是自己起初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背后或许隐藏一个巨大的秘密,或许隐藏着一个复杂的关系网,而冯龙可能只是这个关系网上的一个末梢工具而已。
“冯书记,你这又是何苦呢?”王清华继续开导。
“这根何苦没什么关系。是我不能说,是确实不能说。就是我说了,你,还有检察院也无能为力。甚至会惹祸上身。我还是那句话,到了检察院上班后,要好自为之,尽量保下兰英。兰英虽然疯了点,但还是个好姑娘。”
冯龙的二次回答,和第一次的回答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按照冯龙现在的这种心态,王清华估计就是再问,也不可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再追问了。辞别冯龙,去找兰英去了。
时间刚过八点,机关院里已经悄无声息了。要是在往常,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三三两两的一伙一堆,把路灯打开,围在一起,要么打扑克,要么下象棋,要么天南地北的海扯。要是夏天,这样的景象会一直维持到晚上十一二才结束。如果第二天是礼拜天,或者机关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那些好玩者会一直玩到天亮。
王清华一边慢步往前走,一边心中盘算。他不知道兰英今天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大的火。他将这几天的事情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想了一遍,感觉并没有那儿做的不够妥当。那么兰英为什么火呢?总不至于是因为自己被调到检察院的事儿吧。自己调到检察院工作无论怎么讲,对兰英都是有利的,兰英没有火的理由啊。
带着迷惘,王清华敲响了兰英的房门。房门是虚掩的,王清华开了一道缝,往里面看了一眼。不想刚看到兰英的身影,一只水杯就仰面飞来。王清华急忙拉住门。只听啪的一声,水杯扎在了门上,立刻摔的粉碎。
“滚,去当你的检察长去。还来看我干什么?”
兰英的声音很大,几乎整个楼道里的人都听到了。有几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开了门,探出个脑袋往门外看。
尉主任也出来了。尉主任看楼道里的人,就帮着解围说:“都回去吧,都回去吧……没什么好看。”
那些人也看见王清华站在兰镇长的房门口,也就知趣的缩回脑袋,拉了门回自己家里猜测去了。
“到底怎么了?”王清华在门外压低声音问。
“你做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反倒来问我?”兰英在里面一边哭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