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又以那种高扬的、激动人心的声音问道:“那么,noah,你愿意把你最精彩的一次格斗,贡献给在场的所有人吗?!”
谢微时仍然是面如止水,垂着目光说:“当然。”他的声音回荡在高旷的库房顶上,钢架上人头攒动的观众们发出尖锐的哨声。
看着大屏幕上谢微时的样子,方迟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tak兴奋地回来,找侍者又要来两瓶苦艾酒,对方迟说:“我有一种预感,今晚的这一场格斗会非常的刺激!”
方迟将苦艾酒倒在剔透的shot杯里,杯口上卡着火焰纹的漏勺,勺子上一块方糖。她将冰水缓慢而均匀地倒在方糖上。随着冰水渐渐进入杯子,清澈的酒液渐渐变得浑浊。她缓缓问道:“tak,fightclub中,有过献祭者胜利的先例吗?”
tak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调酒,说道:“很可惜,从来没有。”
他结果方迟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尽:“献祭者,从来都只是献祭者。”
方迟缓缓品着苦艾酒绕齿的芳香,说:“我也有一种预感,今晚这个献祭者会取得胜利。”
tak勾起嘴角,说:“,你一定是疯了。”
台上,fury和谢微时面对面站到了一起。fury的块头几乎就是谢微时的两倍,特写镜头给出fury蒲扇一般的手掌,方迟听见解说员的解说是“感觉fury一只手就能捏碎那个献祭者的脖子”。屏幕角落里,押谢微时能赢的赔率已经达到了1:6500。
1:6500的赔率!
这意味着几乎没有人相信谢微时会赢。
方迟说:“tak,请给我你身上面值最小的纸币。”
tak给了她一张50泰铢的纸币。
方迟把50泰铢押上了谢微时赢。
鸣钟,开战。
fury并没有一上来就向谢微时发动猛烈攻击。很显然,他深谙猫逗老鼠的道理,很清楚如何主导一场在所有观众看来十分精彩的比赛。
他绕着竞技笼边缘行走,不时地撩拨谢微时一下。谢微时有节制地格挡和回击,试探fury的状态。走过三圈之后,观众席上一道嘘声响起,fury忽的闪电般一记勾拳,正中谢微时腹部,谢微时双手在腹前格挡,却仍然被一下子击飞出去,重重地撞上竞技笼的铁网!咣!
这一击来得又突然又猛烈,看得所有人都是肾上腺素激增,场中爆发出浪潮一般的喝彩声。方迟骤然站了起来。
谢微时落地屈身,稳住了身形,fury又猛虎扑食一般扑来,把谢微时扛过肩,猛然一甩,又将谢微时重重地抛上了竞技笼的铁网!
整个铁笼都在颤抖。铁索的声音像浪潮一样。
“漂亮!”tak振臂高呼,拍打铁笼。许多人疯狂地摇晃着香槟,然后“砰”地一声让塞子喷射出去,甩着瓶子让金黄色的香槟酒四处飞溅。
fury像扔沙包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抓住谢微时,旋转着砸上铁笼,观众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tak摇摇头,“今晚的献祭者,太没用了。”
谢微时赤*裸的背上被竞技笼上的铁索刮得鲜血淋漓。
方迟注意到他紧绷着肩背,四肢刚劲如铁,每每受到冲击之时都巧妙护住了要害部位,心里头并不着急。她知道谢微时在耗fury的体力。
但敏感如她,还是感觉得到谢微时今晚有些不一样。
他的眼睛一直是垂着的,目光滞沉,仿佛是在用这种疼痛麻醉自己一样。
fury的节奏渐渐慢了下来。经过今晚的几场格斗,他的体力早已不如之前充沛。他戏耍谢微时够了,观众们也看够了。他脸上洋溢着骄傲自负之色,接下来就要施展他最拿手的手撕活人的绝技。当他将整个胳膊从人身上活生生撕扯下来时,就是他收到的掌声最激烈的时候。这简直是他每晚的巅峰时刻!今天这个献祭者甚至连基本的反抗都没有,其实让他有些失望。听说这个献祭者是靠着一管金刚王眼镜蛇的毒液混上来的,如今毒液难得,他也只能勉强接受这个献祭者。
最后一次抛击。
谢微时的后背再一次重重撞上铁笼。“咻——”“咻咻——”观众席上嘘声顿起。
这一次,谢微时好像苏醒了一样!他垂着的眼帘忽然打开,四肢反张,借着那铁笼的反作用力弹射了回来,像一只鹰,朝着fury直扑而下,居高临下一掌狠狠劈向他的后颈!
这一下直接把fury打懵了。
谢微时一落地,反手又是一记锁喉!
fury被他捏住了喉结,痛苦地惨叫起来。场中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逆转震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铁笼中,fury双手死死地抵着谢微时锁喉的手,拼着一股蛮力将他的手向后推去。谢微时对抗fury这个莽汉的蛮力也有几分吃力,手臂上青筋暴起,一点一点地向后移去。忽的,谢微时错身卸力,fury受到惯性猛然前扑,谢微时长腿一扫,侧身将fury重重压趴在地!
“噢我的天啦!我的天啦!”tak连连大叫着,瞪着一双大眼,满脸的不可思议!所有场上的观众,都突然站了起来!
fury咆哮着爬起来,提着一双锤子样的拳头冲向谢微时。方迟紧贴着竞技笼,她看见谢微时双目通红,双拳仿佛淬火的钢铁一般,筋骨锋利清晰,仿佛一击出去,就要让人骨骼尽裂!他的双唇紧抿成一个“一”字形,那原本柔和的眼角此刻也凌厉的挑起,宛如一个被点燃了仇恨之火的阿修罗!
他的拳头深深地砸进fury壮健厚实的身体里,沉重地打在他的脸颊边,每一拳都打得fury白眼直翻,身上的汗水像雨点一样洒了出去。
砰!砰!砰——
tak看得紧张,双拳紧握,方迟淡然地向他敬一杯酒,说:“fightclub的历史要改写了。”
tak目不转睛,说:“这个fury是擂主常客,这些年不知道撕碎过多少献祭者!难道今天要被撕了?”
他说得不假。
谢微时仿佛已经打得失去了理智。
那个温驯的、微笑的谢微时不见了。
他甚至都不是挑战荤抽时,那个沉着的、冷静的谢微时。
这一晚上,他身体里的魔鬼爬了出来。
他是残忍的,冷酷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