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阻止分开的嫣红和年少丰在两个阵营中弹落飘飞,虽然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举手投足中,已能感受到精疲力尽。
骆惊风的心再一次震荡了一下。
他悠然转身,面对着气息微弱的海天愁,脸上惊现出了黯然神伤的表情。
毕竟,这是一位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
“那你能告诉我嫣红真正的身份嘛?”
“我...能...”
哇!一声。
海天愁猛然前倾中,吐出了一口夹着深红血块的血水。
他抬起的手臂只是离开地面的一刹那,软弱地坠落了下去。微微抖动着青紫干裂的嘴唇,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骆惊风深思恍惚中,蹲了下去,坐在了海天愁的身后。
他明白,要想让海天愁开口说话,只有逼入真气了。虽然有着太多的怨气和恼怒,但是,面对着海天愁的此情此景,他无法继续愤恨下去。
盘膝坐定的时候,他举起了双臂,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推向了海天愁的后背。
两股徐徐而出的白雾,在晨风中拉着长丝,却又急急地划过了手臂,直扑海天愁的后背。
如果说之前的逼入,也许对于骆惊风来说还是汗流浃背的努力,但现在的当下,那只是面不改色的举手之劳。
哇!
噗!
张口的瞬间,一**满的血水冲天喷出。
海天愁匍匐在了双腿上,昏死了过去。
被骆惊风两拳剧烈地推捣,海天愁体内的真气和劲力崩离溃散。却又在强大的真气催生中凝聚,满腹的浊气和游离的污力被逼了出来。
骆惊风起立后,转身的时候,又瞅了一眼。
还是觉得那样趴着太难受了。
他轻轻地拖着海天愁的肩膀,想让他躺倒舒服一些。
但是这样的一个拉动,却让海天愁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而且还伸手用力地攥住了骆惊风的手腕。
“惊风你听...我说,如果谢佳丽指认的...那个人就是你爹爹,那嫣红千真万确...就是你小姨。这点我以性命...来担保,绝无一点的骗你之...意。”
海天愁急切却又满含真诚地瞅着骆惊风。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一直要等到现在?”
“不是我要隐瞒不说,而是...这当下没有机会...说,最早我知道...那个人就是嫣红姐夫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就是你爹爹,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说,说了又有谁信!”
海天愁已经大有好转,说话时,几乎不那么费劲了。
骆惊风愣愣地盯着海天愁。
突然,他蹲了下来。
“那你早就知道她也是和你一样的身份了?”
“我知道她身份时,就是知道...她是你小姨的时候,也就是那次我去见蒙面人,说起嫣红被光头佬...绑架的事,才引出来的,而且是无意识中的得知。”
海天愁挪动了一下伸着的腿,放开了攥着骆惊风的手腕。
“现在情况危急,城下有那么多的王寻麾下,我真...怕嫣红和年少丰抵挡不住,而且,昆阳城一旦沦陷,那就太对不起爹爹的努力了。为了传递出王寻出兵占领昆阳,为邯郸城之战做准备这个消息,他老人家是冒着性命危险的。”
“可是,我真的是很......”
“等王寻退敌后,我们安全守住昆阳城时,所有的事情都能有机会能明白的。”
海天愁急急地打断了骆惊风的说话,双手抓住了他的手,却又着急地晃了几下。
骆惊风将信将疑地瞅着,跟着海天愁荡着的手臂,开始了晃动。
就在此前一刻。
他的思绪还在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承认嫣红就是自己的小姨。但是时至此时,他面对着海天愁无比真诚的态度,满含诚心实意的兄弟之情,恼怒一下子跌入了最低。
愤恨和怨气,仿佛在这一刹那中遽灭。
却在这么一滞的迟缓中,谭柳成无比憎恨的影子又急遽浮现。
“那楚天梅和谭柳成的事情,你又怎么看待?”
骆惊风带着嘶哑的声音,一语即出时,脸上又惊现了怒气,但他犀利的目光中,却又夹着急切和焦虑。
“这件事,我是有责任,也有失误的,我不该昏迷。但是,事情已经生了,为了不让天梅心里受到创伤,更不想让你...生活在阴影里。当时我和年少丰是从邻居家找了个大娘,给天梅穿好衣服的。我们暂且不说是不是已经遭到了谭柳成的蹂躏,但是,你对天梅的感情是真的,天梅对你的爱是诚心的,我想有了这些...已经足够了,何必要死死地纠缠在这些上面呢!”
海天愁说到动容处,还不时理一下长长飘动着的白。他已经好了大半,而且说话时,不带一丝的乏力、喘息。
“问题是,我内心......”
“我知道,不管是谁,只要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无法原谅和承受的。但是,楚天梅和谭柳成的事情,并没有成为确凿的事实,我们还需要查清楚,因为到目前只是个猜测。”
海天愁极快地打断了骆惊风的话,没给他一丝的考虑。
咚,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后,就是整个城楼的震荡。
咚,轰隆隆。
又是一声。
“怎么了,难道嫣红和年少丰没有阻挡住?”
海天愁惊恐万状地推了一把骆惊风,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冲向了城墙垛子口,极目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