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道极光从天际直射而下,撞击在山木中的刹那,大地隐约在颤抖,原本一心专注于净化亡灵污染的植培师们仿佛同时听见了来自山林,来自草木的呻吟声,最终只是低低浅浅,断断续续地单音,不知什么时候起,越发地发展壮大起来,汇聚成为一道道声浪,仿佛从天际而来,又仿佛在地底汹涌,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有的低沉幽远,有的高亢尖锐,此起彼伏,呈现出一派极难得的自然之声。
所有的植培师都被这难得的,来自自然的呼声所吸引——这是真正来自植物们的心声,各种不同的情绪,不同的要求汇聚在一起,动时有如奔腾的大江大河,静时有如碧波万顷的宽广湖海,勾|引着人们的心弦也随之起伏。
不同的植培师对这些声音的捕捉也是不同的,这导致他们的反应也各是不同,有的人微笑,有的人含泪,有的人一脸轻松畅爽,有的人却是满面愁苦挣扎——无论是什么样的反应,对于这些有幸碰到这种局面的植培师而言,这都是一次机遇,一次让他们更接近职业内涵,更靠近自然法则的机遇!
与这些沉浸在各自境界中的植培师们不同,西维亚的境遇却是不同,痛苦与舒爽同时存在于她的身体之中,她可以明确感知到一股股浩瀚奔腾的能量从自己的血肉深处,灵魂深处奔涌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咆哮着在身体中四处乱窜,有如极具破坏性的洪水一般,毫无节制,毫无定向地四下乱窜,由里及外,一层一层地突破。而后从体表最外层的任意一个毛孔中倾泻而出——
能量在身体里的奔腾是痛苦无比的,有如小刀子在体内四下刮割着,又有如细针细刺在四下戳刺;但是,与此同时,能量从身体里倾泻出去后却又是极畅快的——这种畅快就仿佛一个已经被涨到了极致的水球终于可以得到宣泄,而不用再忍受那种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饱胀感。
随着能量的汹涌而出,西维亚在这样的痛苦与痛快中反复折磨中挣扎了不知道多久,神识之内,似乎又有某种奇特的画面一闪而过。一副接着一副,好似电影中那一帧帧断续的面画——那似乎是一个行者,披着老旧却结实的大斗篷。带着沉旧而简单的行囊,独自行走在大江南北,穿山越岭,与沿途碰上过的每一株独特的植物对话,或是解决它们的困苦。或是将它们携带培植……
西维亚恍然,那个属于遥远的过去,属于曾经的印卡如亚文明的某种记忆印迹又开始了它的作用——这个得自于萨门的,与印卡如亚文明内容一起传承给它的记忆印迹就如同是文明内容的一种画面说明一般,以图像的方式记述了印卡如亚文明的植培知识。
这段记忆印迹的开启始于“新生”天赋的突破——或者说,正是这段记忆印迹的开启催使了她的第二天赋的产生?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如此之纠结复杂。就连她自己本人也理不太清楚,不过,无论如何。她所了解的是,无论是“新生”天赋还是记忆印迹,对她而言都是极有好处的,能够帮助她在植培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顺!
……
当克莱儿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以琼为首的所有植培师,他们就地坐在草地上。三三两两,大多都是一脸兴奋地诉说着,偶尔有几个虽然是同样兴奋,却又难免面露几分遗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