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藤那双死鱼眼珠霎那圆睁，他真想来一句狠话，比如说“化成灰也认得你”，却因为肺部无力，仅剩下一串急促的长喘，胸口激烈起伏，长长吸了几口氧气，才慢吞吞缓过劲来。

“不要激动，我不是来害你的，野藤，我是来救你的，给你一个活下去的选择。你想不想再活十年八年？”

伸手摘掉氧气罩，叶凡笑吟吟朝他脸上喷了口浓烟。

“咳咳咳……”这哪里是来救他，是巴不得他早死啊！

野藤正像个肺痨病患者那样咳嗽时，陡然感觉胸口被一股巨力抓住，骨瘦嶙峋的左胸透入丝丝寒气，清凉无比，一瞬间的感觉比吸了高纯度的氧气还要舒服。

真炁杀死了大量的癌细胞，这才是他感到异常舒爽的原因所在。

“如何？”叶凡笑着收回手，叼着烟丢掉那只没用的氧气罩。

“你……你是神仙？”野藤犹如遇上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直起身子，想抓住他。

叶凡身影一晃，却转到了窗前，轻飘飘地念道：“你错了，我不是神仙，我是专收人命的修罗王。人活着，就有希望，死了，一文不名，野藤，你想不想活？”

“想，想！想活！你要我做什么？”见识到他神鬼莫测的手段，野藤除了震惊，便是死死抓住这唯一的生还希望。

他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苟延残喘，也比两腿一蹬强万倍。

但他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昔日的仇人，不可能无故跑来雪中送炭，救他一命。

“很好，那么，一命换一命吧！”叶凡转身丢给他一张纸：“用他的命换你的命！”

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到了这种绝境，就算要他全家的命，换他活着，野藤也会咬牙答应！他可不是什么善类。

借着手机的光亮，野藤颤抖着向那张纸条上的字迹看去，等到他看清楚上头的人名，刹那间瞪大了双眼，冷汗唰唰横流！

“怕了？你的命值钱，还是他的命值钱？”叶凡冷笑回头。

“你……你要我谋杀皇太子？”显然，野藤一郎还不知道天皇即将退位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半夜发布的，没人会想到他这个已和政治毫无瓜葛的死人。

“错了，确切的说，是德康天皇。”叶凡笑道：“后天，就是德康登基大典日，你要杀的是天皇。”

“啊！”野藤失声瘫坐在病床上，久久无法回神。

谋杀新天皇！？这是千夫所指、万劫不复的罪名啊！

“据我所知，日本已废黜死刑，就算你被抓入狱，将来，我仍有办法叫你减刑甚至逃脱指控。”叶凡说道：“野藤，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的生命不足两个月，这支烟燃尽，告诉我你的答案。”

烟头摆在了窗台边，叶凡双手插兜，面向窗外，遥望东京迷情的夜色。

野藤一郎张着大口，喘不过气来，满脑门的冷汗，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一般。那飞快燃烧的烟头，似乎预示着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生命只有一次，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该如何抉

择？

用德康皇太子的命，换自己的命，将要背上千古骂名啊！

可是，就在这病床上等死，谁又会可怜自己，眷顾自己？

那支烟头越燃越短，野藤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一颗被化疗掉光了头发的脑袋上汗水如瀑，两手不停地哆嗦。

火星越来越黯，他仍然没有做出决定。

叶凡抬腿向外走去！

“你别走，你别走——”身后响起一阵重物坠地的闷响，野藤从病床上翻滚下来，伸着手嘶声叫嚷：“我干，我干了！”

“不后悔？”懒洋洋的轻笑传来，野藤一郎喘着粗气点头：“是，是！”

“拿去！”叶凡抛给他一支手枪，“记住，他的命终结，就是你重生之时！”

捧着这支手枪，野藤两眼充盈着疯狂和挣扎，为了活下去，拼了！

“哈哈哈——”笑声在走廊中远去，野藤狼狈爬上病床，藏起了手枪。

同样的密谋正在东京郊外一处私人会所上演。

“殿下，这大概就是天皇陛下宣告退位的原因始末。”小野首相垂首总结道。

德康皇太子脸上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老家伙为什么要极力隐瞒此事？连他都要避嫌，是担心什么？